会人财两失,剩下的那点家底都不够赔她。

“我夫妇二人教子无方,让姑娘受惊了。”纪夫人出声帮腔,“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解决这事,姑娘不妨通融一下。”

“夫人这话说的像是这事全是我的错,纪公子私下里针对我时,也没见你们通融。”苏绾抬了抬眼皮,不耐烦的语气。“两位若是没想好就请回吧,该怎么赔偿,我们上公堂去对质。”

纪东家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她这么说,想到在牢中的遭遇禁不住哆嗦了下。

府衙大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姑娘准备契约吧,锦衣坊总店、秀坊、两家布庄,城外的百顷良田,还有南境的三个大庄子,带货一起给你。”纪东家咬牙出声,“房契和地契在下带在身上,南境的庄子你可让汴京府衙出具字据,前往江州知府更名。”

她拿了这些铺子和庄子也没用,再有两日便是支付茧子银子的日期,卖了茧子拿不到银子的桑农,会砸了庄子。

待他们一家出城,再一把火烧了布庄和锦衣坊,让她白高兴一场。

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出去,他实在不甘心。

“契约早已准备好了。”苏绾拿出早就写好的合同递过去,“一式两份,纪东家看过没问题便随我去验收,我得确认你们没有做手脚才能签字画押。”

纪东家接过契约,压住火气咬着牙往下看。

苏绾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姿态随意而慵懒,不动声色地留意他的反应。

纪家在这事上吃了闷亏,如今是憋了一肚子火,肯定会下黑手不让她顺利接手这些产业。

她已经在合同上写明不承担债务,纪家还得支付她一万两的桑农茧子银,就怕这份契约签订后,纪家就会从汴京消失。

为防万一,纪东家得跟着她去江州办理房契地契更名,若是这段时间内,锦衣坊和布庄发生意外,全部算到纪家头上。

他不签她今天就去告官。按照北梁律法,就算她不用赵珩的关系,他们父子也会再度被抓回大牢,直到案子彻底查清。

那几个混子还关在苏家旧宅里,随时能出面指证纪元朗。

府衙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出来的人绝对不想再进去。

除此之外,她收养的小乞丐也正好能派上用场,让他们发动全城的乞丐盯着锦衣坊和布庄。发现有可疑的人想做坏事,套麻袋打一顿送官府去。

稍后去府衙更名房契和地契,她还要让府衙出一份公告,锦衣坊自今日起易主,所有债务和订单与她无关。

“苏姑娘这是在抽我纪家的骨髓。”纪东家绷着脸粗粗喘气,“三千两银子连一家布庄都买不到”

他所有的计划和退路,都被堵得死死的,不掉层皮根本走不出汴京。

“确实买不到,在纪东家眼中银子贵过人命。”苏绾弯起唇角,似笑非笑,“清白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你身为过来人不会不懂。”

在学堂允许女子上学之前,意外失了清白的姑娘,没一个还活着。

纪元朗所为分明是在杀人。

若不是赵珩早有准备,她便是能躲过去,怕是名声也毁了。

“我认输。”纪东家咬牙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这事他出了大牢就跟儿子确认过,他确实安排了人欲毁了苏绾的清白,可惜找的人不行,没得手还被人给打伤关了起来。

“生意竞争有输有赢,令郎输了不认还尽出阴招,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纪东家要气,也该气自己教子无方。”苏绾把纪夫人说的话还给他。

纪东家胸口绞痛,偏偏又无言以对。

苏绾收起他签了字按了手印的契约,招呼秋梅秋雨和刚回来的秋霜下楼,一块去验收锦衣坊、秀坊和布庄。

一个时辰后,汴京府衙贴出公告,锦衣坊易主。

原东家所欠的债务与新东家无关。

公告贴满汴京,街知巷闻。

平日里百姓不怎么敢经过的四新坊,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纪宅门外到处都是人。

纪宅府内。

纪元朗跪在地上,目光阴鸷地盯着地面,咬着牙一声不吭。

纪东家手中的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整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纪夫人和两个儿子坐在一旁,愁容满面。

“不肖子,纪家是毁在你手里你不打听清楚就使出那么多手段,你真以为自己是汴京的霸王吗”纪东家横眉怒目,“我这些年怎么教你的”

气死他了。

兄长好容易保住户部侍郎的位置,秋闱舞弊一出,丢了官不说家也被抄了。自家的锦衣坊更是直接丢了,经营多年,到头来一无所有。

“元朗也不知道那苏绾手眼通天,眼下该想想怎么去东蜀。”纪夫人叹气,“前门后门都堵着要债的人,怎么出去。”

“按照契约,我得随她去禹州将庄子的地契房契更名,届时你们换上家仆的衣服,带上银票跟着,过禹州走水路去东蜀。”纪东家丢了鸡毛掸子,疲惫坐下。

他从商这么些年,从来都是他坑人,何曾被人如此坑过。

“只能走水路了。”纪夫人过去将纪元朗搀扶起来,心疼不已,“可是被打疼了”

纪元朗抿着唇点头。

离开北梁之前,他非得杀了苏绾不可

禹州有不少秦王的旧部在,到时候自己只需说苏绾是天子的女人,这些旧部便会替自己杀了她。

纪元朗低下头,唇边勾起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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