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不动不打紧, 诸位异竹也就闲着无事各自猜测猜测那一块山川形状的石块到底会是个什么来历, 又有些什么神异。可净涪这么一动,顿时就将这些异竹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净涪并不理会这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只不紧不慢地缓步行走。
随着时间推移,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远处更有虫鸣鸟飞的声音此起彼伏, 甚是热闹。
也就是这个时候,净涪停下了动作, 抬头看了看天色, 竟原地坐了下来, 自取了随身褡裢里的木鱼出来,敲响木鱼捻动佛珠,开始做晚课。
外间的异竹们面面相觑,片刻后,文竹说道,“原来都到这个时候了, 净涪和尚不提醒,我都不知道呢。”
另一位异竹看了看身在阵禁中央的净涪, 犹疑了一下,问道, “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什么都好,起码别在这里干站着吧
总觉得,在净涪和尚做功课时候,他们这样干站着, 很不自在啊。
文竹沉吟了一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他这般说着,自己却也很是干脆地直接盘膝坐下,然后又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这套动作干净又利索,看得各位异竹们都愣了一下。
好半响之后,才有异竹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对其他同伴们微微点头,也原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这么一闭上眼睛,这异竹当即就发现了不同,可他也没再说什么,收敛了诸般杂念,将自己地心神尽数投入到自净涪和尚那边传来的诵经声中去,体悟随着经文渲染而出的静谧意境。
仅仅只再过得一会儿,这一片竹海里就再没有了站立着的异竹了,各个异竹都已坐下,闭目沉浸在净涪的晚课中。
更甚至,连这一套方圆三百里的阵禁中的许多天地灵萃,仿佛也应和着净涪的呼吸,吞吐着什么。
它们身上自然逸散出去本来非常杂乱的灵光竟也渐渐地有了统一的趋势。随着这一种趋势的出现,那些环绕在各种天地灵萃周围的灵光竟然被拉扯着,向数十个方向倾斜。
就仿佛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吸纳着这些天地灵萃的灵韵一般。
净涪正在专心晚课,本不该察觉到外间的这般异象,可偏偏,就在净涪结束晚课,随意睁开眼睛来的那一刻,那些本来已经随着净涪晚课停止而隐去的异象猛然爆发,一阵阵灵光涌动,将那数十个位置标记得明明白白。
净涪沉默了一下。
识海世界里,心魔身和本尊同时看向了佛身。
佛身只觉无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魔身与本尊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确实,你不是故意的。但心魔身往外瞥了瞥,才继续道,你觉得那些异竹们会信你吗
佛身沉默得一阵,看向本尊。
本尊也道,解释还是需要解释一番的,至于他们会不会信,那就很难说了。
佛身脸色难得苦了下来。
然而,这一会儿比净涪佛身脸色更苦的,果然还是文竹这些异竹们。
可这些异竹们到底是植株修成,又早早许了净涪,如今也没有想要反悔,就是
很心疼而已。
文竹看了看各位同伴,面上很有些愧疚。
各位异竹倒也没觉得如何,纷纷安慰他了一遍。
佛身深吸了一口气,往各位异竹那边看了一眼,确定那些异竹的情况还算稳定,便自收回眼角余光,继续在这许许多多的天地灵萃中走动。
“净涪和尚”
他这一动,很快就又将各位异竹们的目光拉了回来。
看见他的动作,各位异竹们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盖因这会儿的净涪并没有像他们各自揣测的那样,只往那已经被标记得明明白白的数十个位置寻去,而是还像他晚课开始之前那样,沿着他自己走动的路线,一件件地看过去。
其中一个被标记了的位置本就在净涪和尚身前不远处,过不了多时,净涪和尚就站到了那个位置,看见了那件大概格外珍贵的灵物,可净涪和尚也没有如何停留,只看过一眼,便自转开了目光。
就仿佛这一件灵物与它侧旁的其他灵物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
各位异竹们被净涪的态度惊了一下,很是沉默得一阵,才有异竹叹息一般说道,“果然不愧是能完全镇压一代天骄的人物,这般心性,实在了得”
再珍贵、宝贝的灵物,倘若不合他眼缘,于他无用,也就只是一件杂物,连他的目光都留不住。
这样的一个人物
“幸好我们竹海与这位净涪和尚结下的,都是善缘。若不然”
另一位异竹也隐隐摇头。
但童子却显然有别样的想法。
他听得同伴们的感叹,又团团看过各位同伴脸上的表情,嗤笑了一声,暗自传去了话语。
“若不然怎么样我等都是异竹,向来少有出竹海的时候,就算真的与这净涪和尚不合,顶多也只是继续窝在竹海里不出去而已,双方都不往来而已,难不成他还会打上门来”
一众异竹听得童子的话,也都沉默。
不是无话可说,也不是默认,只是他们这些异竹觉得自家这位同伴可能格外固执地对净涪和尚有些意见,而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将这位同伴扭过来。
所以,这竹海里就一时安静了下来。
童子知晓自家的这些同伴们想的什么,他暗哼了一声,直接道破了同伴们的心思。
“你们是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