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带上了一丝笑意。

虽然显得过于疏淡,但却是真实的笑意。

“本座倒是没有想到,心魔一脉里,竟然出了一个你。”

少年倒是不曾自得,他听得天魔主这话,收起了过于锐利的目光,言语恭敬,“晚辈还未曾多谢魔主手下留情。”

是的,手下留情。

方才那一场对少年来说,确实已是危险到了极致,但天魔主显然已经有所收敛。不然,只怕少年是连挣脱的机会都不会有。

天魔主很是随意地摆摆手。

他一个天魔魔主,若只是随手而为也就罢了,但真要跟人一个小金仙动真格,那就太过了。

这小心魔既然已经破开了他的第一次影响,那么自然该有些奖赏。

他这般想着,很是随意地在旁边的莲池里掬了半捧池水。

“给你吧。”

那半捧池水从他手中离开,轻飘飘穿过虚空与天地,落到少年身前。

少年看了那池水一眼,抬手招了一个葫芦过来。

那半捧池水轻易就入了那葫芦之中。

天魔主将池水送出去,却没有转开目光,还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少年。

少年也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在天魔主的目光下站立。

天魔主哼笑一声,问道,“你很看好那小和尚”

少年沉默了一瞬,反问道,“魔主难道不是”

天魔主笑得一声,“所以你准备要为你心魔一脉与我抢人”

“魔主说笑了。”少年道,“难道不是魔主在跟灵山抢人”

天魔主收了脸上的笑意,深深望定少年,问道,“你觉得我不会成功”

少年直接点头,“我也算是和那净涪接触过我觉得,他不会让你成功。”

不是灵山上的谁,而是净涪,不会让他成功。

那净涪,虽则现在修为还很是微薄,若他不加以控制,他甚至连站到他面前做不到,可他的心志却坚定得连他都为之侧目。

若净涪真的能专注于心魔一脉,全力将他心志的力量开发出来,他的修行必定不逊色于他,可是

少年是真的欣赏净涪的心志,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可惜。

这是一个与他相似,却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

天魔主沉默了一瞬。

少年也同样沉默了下来。

在这般对峙似的沉默中,天魔主率先转开了目光。

少年察觉到天魔主目光的远去,又再次抬起眸光,看向那片在他眼中遮挡去面目的他化自在天外天。

半响后,他将目光挪开,再度看向沉桑界天地之外的那一叶暗淡灵舟。

但他没有惊动净涪,只是静静地、沉默地看了净涪一眼,就再度收回目光。

道不同啊

少年的目光离开后很久,净涪三身才陆陆续续从那股玄妙中挣脱出来。

佛身与本尊的目光一同,落向了心魔身。

心魔身正托着腮,盘膝坐在识海世界中。

他就那样出神着,净涪本尊和佛身也没有催,看了他一眼,就各各收回目光,整理方才那瞬间闪出的明悟。

心魔身终于放下了手。

佛身和本尊察觉,各自放下当前的事情,去看心魔身。

心魔身叹了一口气,并不是颓靡,而更多是明悟之后的了然。

七天之后,他道,我想入沉桑界天地。

本尊和佛身交换了一个视线,沉默了一阵,说道,你确定了

心魔身点头,是。

佛身也问道,哪怕会有危险

即便那位替他们解了惑,但也不能抹去沉桑界里的危险。

尤其是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

就为了对抗他,沉桑界里有多少修士布了局,这些局势又酝酿了多久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天仙境界修士能够应对的

而且沉桑界的那些玄仙也不是好对付的货色。

心魔身听得,仿佛听到了非常、非常好笑的话,他挑着眉头,斜着眼看佛身,这个问题你也来问我

佛身沉默着败退了。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问题就算是本尊问起,也比佛身问来得理直气壮。

佛身如今正走在佛门十行修行中的第四行上。第四行是什么呢无屈饶行。

无屈饶行

本尊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心魔身。

心魔身搞定了佛身,就偏转目光对上本尊的视线。

他未曾有过任何的退让,我并不是去树敌的,只是

心魔身只是了半响,都没找到合适的言语,最后干脆就道,大概就如他所说,收拾烂摊子

本尊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仍是定定地、沉默地看着他。

心魔身叹了一口气,对本尊摊了摊手,你也该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本尊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些许细微的动摇。

心魔身却仍自平静地与本尊说道事实,天地劫难时候,是人心动荡的时候,也是人性璀璨的时候。

凡人每常自言,多难兴邦,他道,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我想要去看看。

当年景浩界时候,他尚且对心魔修行没有太多的领悟,只是按着天魔一脉的修行,一步步试探着摸索着前进,所以错过了那个机会。

不过就算那时候他也有这般的体悟,需要负责联合景浩界佛门一众力量,主持应对的他自己大概也是抽不出身去的。

心魔身想得明白,倒也没有多少惋惜。

但现在,在这沉桑界天地,却真是难得的一个机会。

饶是不曾看见本尊眼底的佛身,也能察觉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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