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如死寂般的安静!
院内的情况暂时过不了眼,一眼扫过,林亦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直接刺穿了般,痛不欲生。
战斗结束,风雪再次袭来。
或是刻意照顾林亦身上难忍伤势的缘故,这些风雪呼啸而来,嚣张霸道地在林亦的伤痕上吹过。嘶嘶嘶吸取雪中冷气的响声在院内此起彼伏,来来回回间,他终于忍不住走入屋内,不过房门破败,肉眼可看见的孔洞在挡风门板上,寒流化作细细的长痕吹进来。
忍着寒冷与痛苦,林亦骂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生就是这么晦气难挡。还是说我就该受到欺负,也不该到这座雄城来,这里本就不会有我的位置......”
说着说着,牵动的情绪一触即发!
越发的愤懑不满,越发的心急火燎。
细微不可查的轻音在外面响起,战斗余波后的林亦并未立即放松,很轻易感应到了这些声音的来源。所以他本能地去揣测这些声音的主人应当是刚才出手的那位修行者。
他并不认识什么修行者。
更加不认识什么帝都之内的修行者。
深刻入骨髓的严阵以待,面容上却做出欢迎的笑容。那位修行者还未出现在门外,还未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面,这些沁人心脾的表情也应该尽早释放出来。让别人早点看见,即便是要对他出手的敌人,由于这些或许也不会立刻就出手。某些时候,这种影响人心的小手段,或许会抢下不得了的时间。
啪嗒啪嗒!
风雪堆积院中,外面的雪地更厚。
林亦想着,外面那位靴子应该很重,而且是特制的靴子才对,否则不会这么迅速融化了雪地,更加不会粘连雪水。
死寂的环境中,骤然出现不合时宜的声响,总会牵动脆弱的心。
寒风从门板破烂处吹进来,拂过林亦身上的伤口。那种带着寒意,带着撕裂般疼痛的感觉迅速传遍他全身,刺激着他敏感而易动的神经。此刻他的身体手掌手臂像是要麻木了般,手指轻轻相碰间,除了不知名的剧痛,而后就是那种火辣辣的知觉传来,让人痛不欲生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他站起来,向着外面走去。
那道声响越来越接近,他已经确定来人是为寻他而来。
帝都很宽阔,很广达,很漠然。在这座雄城里,很多人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他们寻找东西,往往会找准最准确的定位,然后野蛮又肆无忌惮的扑上去。
这条街道很寥落!
周围都是外来的房客,才经历战斗过后的狼藉,无人会靠近这座院落。
所以,来人是为他而来。
辩证的思维已经超越现实的直觉,总会让林亦坚定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所幸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走到破烂的青石板阶梯上后,望着那道出现在院门口的人影,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至少他的预料没出现错误。
只是不明白眼前这人出现在这里干嘛?
来者是学宫外遇见的那位自称帝都落魄读书人的景云。
白衣胜雪,在风雪中更是fēng_liú潇洒放荡不羁,风雪因他而不再森寒。
白皙的手有些冻红,不算宽的折扇在手心处拍打,衣服穿得有些单薄,至少比前些日见到的还要单薄。景云脸上堆积着和蔼的笑容,睁大着那双足以诱惑怀春少女的星目,哆嗦了两下身子,极不风雅地开口道:“你看我在这风雪中矗立了这么久,就没有想要邀请我进去躲避下雪寒的想法?还是说你根本不欢迎我,要知道为了寻你的住所,我可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关系,才寻找了你这偏僻巷子.......”
林亦忍着伤痛呲牙,朝着他沉沉轻笑。
“自己不进来,难道要我将你拖进来?”
景云视线遍及院落,唇角微翘,摇头苦笑:“说得也是,你这院子比我当初的院子可要狼狈得多。包括你自己也比我当初狼狈的,这才两天时间不见吧!怎么搞成这般模样,真是没风度,真是没志趣。”
听着景云的话,林亦面无表情走进屋内。
心里却有涟漪,不奇怪,不震惊,也不询问。在帝国森严的律法下,又是在帝国权威者最盛大的帝都,秦国律法就像是高悬在帝国上空的太阳。只要帝国万世不灭,那帝国百姓便会永久的见到帝国上空的太阳,也自然会见到维护帝国万世之基的秦国律法。
修行者于帝都有战,是极大的罪过。
院内的狼藉以及修行者留下的战斗残余,居然无法牵动这位常住帝都的修行者的表情,那是否代表着某些特别的指向......
林亦不得而知,也不想思。
景云笑了笑,跟着林亦走入屋内。
他走在后面,自然无人发现,飘零的雪花像是畏惧般躲避着他的身体。
再是单薄的衣衫,却无气温外泄的热意,也无寒风侵身。
.......
林亦坐在板凳上,疗理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虽然景云是他不信任的陌生人,却好歹也是相熟的。而且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在逐渐蔓延,风雪中寒气浓郁,稍有不慎这些伤口就会受到雪花的污染而渐渐发炎发恶,到慢慢溃烂,这个过程在冬季而言并不是特别缓慢。
扯开破烂的衣衫,忍着寒意,忍着痛苦,涂抹着常备的膏药。
从当年在渝关经历第一场死战后,林亦就习惯了身上或者住宿的地方常备膏药。这些膏药不是特别良好有效的疗伤圣药,却能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