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的刀刃上有裂开的卷刃,凌乱于刀面的两边。
梁兴居像是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依旧坐在春雨末最中心。未曾回头看一眼,从兜里面取出被油纸包着的东西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林亦朝那边扫了眼,就再没过多关注。
眼前面对的紧张局面才是他应该持续注意的,那名隐藏在暗处的修行者还未出现,就足以让他承接不下。刚才短暂的交锋中,他感受到了那名修行者的强者,至于到底是何种境界的修行者,则是不得而知。
是故见多了不同境界的修行者,再是出现陌生的,是很难辨认的。
月升许久。
星繁多时。
春冬交汇之间,不应当会出现斜风细雨。
雪早已止......
......
即将登场的是来自咸阳的修行者!
是某些高阁世家培养出来的精锐,林亦需要全神贯注严阵以待,迎接这场从黑面老者后真正需要他抉择的战斗。耳郭微动,似乎听到了远处的风声,也似是听见了临近的脚步,神情骤冷那刻,他脚步由脚跟向上微抬,再是迅猛转身,菜刀凌厉的刀尖在夜晚划出道流光。
很是狠辣的刀法!
真正杀人夺命的刀速!
刀锋斩断黑影,黑影消散,于远处凝聚道身影。
漆黑的夜晚看不见风尘仆仆的狼狈,那道身形看起来瘦弱如同竹竿,想来这是刚才躲避刀锋的速度来源。身形足够的单薄,体重足够的轻巧,便能在地上辗转出残影来,留下道可以迷惑敌人的手段。
很显然,是个劲敌。
林亦握着菜刀,故作轻松的用食指去触碰抚摸菜刀的卷刃,想要尽量的将这些卷刃拨平,使其再现曾经锋利。但这些情绪和动作终究是虚假的,不是他真情实意的外在体现,于是乎很容易被别人看出来......
黑夜中的人影走到星光中,对林亦嘲讽道:“不管你做出如何惊世骇俗,或者保持对我如何如何不屑于顾的动作态度,都依然掩盖不了你骨子里面应该存在的惧怕。世间最明显的不是表面的慌张,而是存在于心中的恐惧,只要这种东西诞生,就一定会被人看出来。”
“或许是我,也或许是别人。”
这番话落到林亦的耳朵只会将他耳道堵塞,而无任何有利的讯息,他轻松的耸了耸肩,言语轻挑:“照样的话回应你,不管你如何如何阐述大道理,说清楚在你看来的种种奇异,依旧无法摆脱你说的这些话是世间最自大恶心的名头。”
“所以呢?”
那人朝着走半步,林亦只觉得面门来风......
禁不住的往后退了半步!
那人唇角不屑自笑:“强大才是最根本的法则!”
“这句话不错,也送给你。”林亦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也朝前走了一步,再是浑身一震,手中的菜刀摆在了与肩头齐平的位置,手臂伸长,眼眸淡然古井无波,冷漠的不似人间的眼睛。他用尽全力的朝着那个地方丢去,刀锋在空中横平飞过去,旋转出无数道火光,那是天地元气与天地元气的撞击。
菜刀回到手中。
林亦瘪了瘪嘴,很是无奈:“真是可惜,强大才是最根本的法则!”
得亏是在黑夜当中,对面的那人看不清楚林亦的脸,否则必然愤怒无比,不外乎别的,实在是他此时的神情特别欠打。虽然看不见,却不妨碍对面那人释放出愤怒,刚才林亦那句完整的话无疑是对他赤裸裸的讽刺,一步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起。
“你这是在找死......”
天地元气在此间变得躁起来,渐渐至如沸腾的热气,在天地间窜动。
林亦的身形闪动,在街道或者门栏上,亦或是某些隐蔽的地方奔跑着。两人已经跑出了春雨末,又是跑回了春雨末。回到的时候,林亦身上已出现了无数道鲜血淋漓的裂口,似内部崩裂的血痕,是天地元气造成的可怕攻击,至于那名显露面容的青年,脸颊两侧也有着条极长的刀痕。
青年歪了歪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林亦,冷而残忍。
林亦没去看他,朝远处梁兴居喊了句。
“我可以杀他吗?”
梁兴居回应道:“要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他们不至于蠢到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那就好!”
林亦很是满意这个答案,微微点头笑着看向青年,嘴唇微动张合间有细微的语言吐出。
声音很细,青年听不清,却能看清楚唇形,于是他勃然大怒。
两人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春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