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卿端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淡淡的沁出,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新来的两个丫头,任由着她们站在她面前,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比外头还要沉闷,但谁也一声不吭,就连滕彦也是一脸正经的凝视着低眉顺眼的两个丫头。
半晌,苏暮卿轻启红唇,缓缓道:“你们是太后的人?”
“是。”二人恭敬的回道。
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丝毫飞扬跋扈,看来是让太后调教的非常好。
苏暮卿心下暗想,看来近些日子要过窃贼般的生活,防着她们了,只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出头的日子,她又道:“既然如此,那想来许多事儿也不用朱儿教你们了。只不过我甚是不喜欢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然我也明白,你们是太后的人,有些事儿自是该与太后说,我也绝不会拦着你们。但还望你们莫要逾矩。”
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二人垂眸恭敬的点头:“是,奴婢明白。”
苏暮卿又不再言语,双手摩挲着杯口,视线幽幽的望着她们二人,几乎是想要将她们看穿,但她这也不过是给人下马威而已,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样,奴婢终归是奴婢。
而那两人也算是沉得住气,苏暮卿不语,她们也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眸色微敛,淡然的望着地面,随时等待着听命。
朱儿微抬眸瞧了眼苏暮卿,苏暮卿双眸轻眨了下,示意稍安勿躁。
陈琳虽与她说了,让她凡事多虑,尤其是不得与太后随意的冲突。但眼下于她来讲,这两人不过是皇上赐给她的丫头。
苏暮卿温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秀儿。”
“奴婢是怜儿。”
苏暮卿微颔首,纤细的手指一顿,杯子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却是分外的清晰。
她明显的察觉到名为秀儿的宫女迅速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垂眸,而怜儿自始自终都是平静的很。
苏暮卿明眸中闪烁了下异样的光芒,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柔和:“我知道了。你们今儿个就开始在思暮阁住下,若是想要回宫,便是与朱儿说一声。免得有些事儿落下。”
二人点点头,敛下的眸子里都掠过一抹诧异,甚是没想到这安乐郡主竟是会将这些话放到台面来说,若是别儿个主子,怕顶多是让自己的人注意着点。而她却是如此。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苏暮卿满意的点点头,收回打量的视线,柔和道:“都下去吧,朱儿与她们细说下这白日里要做些什么,莫要出了差错。”
听闻,朱儿领着她们二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却才跨出门口时。苏暮卿忽而想到了一件事,唤道:“等一下。”
温柔的声音里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力,三人当下止步。恭敬的垂首听命:“郡主,不知有何吩咐?”
苏暮卿柔和的视线落在怜儿的身上,关切的询问道:“怜儿,太后近些日子来可好?”
怜儿恭敬的应声:“回郡主的话,娘娘身子甚好。只不过因着天气开始热,不喜食物。”
苏暮卿笑着轻颔首。向着她们摆摆手:“都下去吧。”
朱儿领着她们退了开去,屋子里只剩得苏暮卿三人。
紧绷的弦松弛了些许,三人互相看了眼,彼此眼眸中尽是无奈。
滕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幽幽道:“人家都是奴婢吓得要死,咱们三明明是主子,可偏生这主子做得不安稳啊。”
安如璃点头应和:“表妹,没想着你还挺有耐心,竟是这般平静的折腾那两丫头,足足站了都三个时辰,而你却才说了十来句话。”
苏暮卿唇角勾起一抹晦涩的笑容:“没办法,我可不想让这两丫头爬到我头上来,至于她们是太后的人,既然来了这晋王府,那也由不得她们。”
滕彦开口询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给太后赔罪?”
苏暮卿侧首望了眼屋外还在飘着细雨的天空,抿了抿唇,道:“明日,让朱儿陪着我进宫。”
滕彦当下反对:“不行,朱儿已经出了这么一桩事儿了,难不成你还想着她受牵累?”
苏暮卿黛眉蹙起,明眸中含着复杂的神色凝视着滕彦激动的神情,她自是晓得他是在担心什么,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一直来朱儿都是以丫头的身份在她身边,而她身边也就这么个丫头,若是藏着掩着,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已经有了绿儿和紫儿的事儿,这若是又是弄得一样,当真是糟糕的很。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一起进宫,装得没有丝毫心虚之感,该是更妥。
苏暮卿甚是冷静的开口道:“不去也得去,难不成你能护了她一辈子?让她远离这场斗争?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那就拿出来,别整天整的无所事事。若是没有,那么请闭嘴。”
滕彦冷哼了声,反问道:“那你有吗?”
苏暮卿甚是直接回道:“我没有,我有得就是让她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那些怀疑她的人面前。”
“你这样是在将她往死坑里推。”滕彦压着怒气反驳道,“你已经做过好几次错事,难道还要再做一次?不要以为次次都能够化险为夷,都有人在暗中帮你。”
苏暮卿眸子里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声道:“是吗?有人在暗中帮我,那你可知为何帮我?还不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