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和日丽。落松院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苏暮卿贪睡懒起迟,慵懒开口唤人:“绿儿,紫儿……”孰料,唤了几声,都不见得有人进来。
苏暮卿微微蹙起眉头,这两丫头莫不是昨夜为她所累,都睡死了?她随意地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羁着鞋子走到外间,向着两张床铺瞄了眼,打理的整整齐齐,毫无人影。
这倒是奇了,两丫头竟都不再屋子里,难不成她们以为她要睡个昏天暗地才起床,故而这么放心得扔她一人在里屋?
苏暮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欲回身到里屋却闻得开门之声,侧首望去,见得进来之人是李氏安放在这儿的丫头青萝。
苏暮卿黛眉皱起,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悦,淡淡道:“怎么是你?我那两丫头呢?”
青萝也是一滞,没想着二小姐已经醒了。但随之恢复神色,平静且不失恭敬地回道:“紫儿为夫人唤走,绿儿则是让老夫人唤走。”
闻言,苏暮卿的眉头怎都舒展不开来,她们大清早得将她的两丫头唤走,是不是做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瞅着她贪睡,才唤走这两丫头,图方便?
“你且进来,为我梳洗番。”
青萝轻应了声,阖上了屋门。
苏暮卿锁着眉头坐于梳妆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气色不佳,神色间缭绕着许许多多的愁绪。
有些事儿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萝在落松院的时间也算有些久,孰知苏暮卿的性情,无事闷坐,不是愁眉,就是长叹。便也不多问,自顾地从妆奁中取着簪子为其盘发。
青萝抬手时。苏暮卿恰在菱花镜看到一抹冷光,心下划过一丝疑窦,不由微微偏了偏头,向其衣袖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其袖子里竟然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苏暮卿暗惊,若是此刻是在外头,青萝衣袖中藏着把锐器也情有可原;然现下是在府里头,而且还是在她的落松院里。
苏暮卿顿时确定。青萝怕是冲着她来,可她不曾亏待过青萝。
想及此,苏暮卿不得不感叹青萝等得好时机。恰赶上两丫头不在的时候。只是,她会那么容易让其得逞吗?
“青萝,不必弄得那么繁琐,简单些就好。”苏暮卿反手摁住欲插钿朵的纤纤细手。
青萝面色微变,点点头。随之道:“二小姐,奴婢为你去打些净脸水。”
苏暮卿转过身子,依旧坐于凳子上,却是与青萝面对面。她浅笑着道:“不急。青萝,你来我院子里也有些许光景了。”
青萝不解其意,垂首而立。轻点头,右手却是动了动。
苏暮卿故作随意地扫了眼她的右手,平静道:“那你可是觉得这落松院如何?”
青萝一愣。回答的倒也实在:“于奴婢而言,在哪个地儿都是伺候着主子,即便是主子换了,奴婢还是奴婢,所以奴婢以为这在哪儿都是一样。”
苏暮卿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地笑容:“不,有些地方就不一样。可是知道窑子这种地方?只要身得个好身姿,便是能从奴婢一跃成主子。”
青萝一惊,神色变幻无穷,直直地望着苏暮卿含着笑意的容颜。
苏暮卿缓缓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莫不是青萝还有其它的见解?”
淡淡的笑容,清明的眸子,落在青萝眼里却是觉得不寒而栗,她缩了缩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摇摇头道:“没有。但窑子并非是个好地方。”
苏暮卿轻颔首,优雅地舒展开一个笑容:“我也如此以为。但对于些个不老实本分的人来说那儿也是个好去处,至少能够留个性命,你说是不是?”
青萝身子轻颤了下,袖子中的尖刀滑落下来,碰到她的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怔,却也反应极快地捏住了尖刀,小心翼翼地将其塞回到衣袖之中。
苏暮卿将青萝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一阵嘲讽,派个没胆量的人来杀她,这是不是也太小看她了?而且青萝明显还是在犹豫踟躇中,且还有些胆小。现下她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便是唬得其战战兢兢。
然,很快苏暮卿意识到该不会是如此简单,这里边定还有着其它的事儿。
“青萝,你脸色似乎不怎么好,还是下去歇着为好。”
青萝踟躇着点点头,缓缓地退去,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袖。
在其转身出屋的刹那,苏暮卿幽幽言道:“以后不要带不必要的东西来这儿,不然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跨出门槛的双脚一虚,青萝险些摔倒,幸得及时地扶住门柩。袖子中的尖刀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声。
青萝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头,对上苏暮卿似笑非笑的笑容,顿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向着四肢百骸漫去。
“二小姐,我……”青萝欲言又止,随后快速地捡起尖刀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却在这刹那,李汉林及时地打落了她手中的尖刀。
青萝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垂眸无言。
苏暮卿迈着小步缓缓地移至门口,出现的还算及时,要不然可就要污了她这块清静之地。她俯视着地上的青萝,淡淡地开口道:“我都放你一条路了,怎么还想不开?如果真是如此,你的命就交给我,以备我不时之需。”
青萝猛地抬起头,望见苏暮卿双眸依旧平波无痕,让人瞧不出丝毫情绪,她又垂下了头。
若是以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