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知道张县令怂,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已经怂到案子都不敢审的地步了。
还说什么,这该由田家来审。
这的确让秦铭很生气。
张县令看了眼秦铭,似乎对秦铭的态度不满意,也大喝说:
“秦典史,做个闲散之人,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得罪田家?这些事儿他们田家管惯了,我们何必?”
大堂里的几个捕快和十几个皂吏,都看着秦铭。
秦铭缓缓站起来,看着张县令说:
“做个闲散的人,很好,可是对得起你拿的俸禄吗?对得起你身上的官服和头上的乌纱帽吗?对得起你头顶上正大光明这四个字吗?”
“你不要和我说这个,这里是柳州,是小河县,不是咱们官服说了算的地方。我对得起朝廷,可朝廷让我来这种地方,你叫我怎么办?”张县令大吼。
秦铭深呼吸一口气,说:“张县令,您是县令,我是典史,您堂堂七品官,我只是未入流的小官,你官比我大,却还抱怨朝廷对你不好,那我呢?”
张县令哑口无言,看着秦铭一时无话。
秦铭继续开口:“你记住,一县之地的好坏,是县令决定的,不是朝廷。若是这地方朝廷都帮你打理好了,那还要你干什么?”
张县令咽了口唾沫,脸有些红了。他不仅无法反驳,甚至觉得,是这个道理啊。
秦铭还不够,继续说:“这地方不开化,被土司管着,的确如此。但朝廷希望这地方一直如此不开化吗?
他们不想,他们希望可以由官府好好管理这里,给百姓们好的生活,摆脱土司的霸道制度。
所以让你来,是寄予厚望,是对你充满了希望以及认可,并且觉得你有这个实力的,可是你呢?你回报的是什么?
是颓废吗?是窝囊吗?还是对土司的妥协和畏惧?不管如何,你记住,你是官,我堂堂楚地大国的官,你身后有朝廷,你怕什么?”
张县令羞愧的低下头,说:“秦典史……别说了,本官……惭愧啊……可是和田家做对,本官真的有这个实力吗?”
秦铭深呼吸一口气:“张县令,你试过吗?你做了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典史,可是我已经自掏腰包给三班设置奖金制度了。
我招人,我给你找案子,我努力让衙门拥有能力,让衙门可以和田家抗衡,可是你呢?你一句你不敢,你甚至都没有努力试着去做一下。”
张县令叹了口气:“我的确……自愧不如!”
“我要的不是你这种话,现在,案子在这里,你不管他们?你连个案子,都不敢审?”秦铭最后说道。
“不是我不敢审,而是……田家的人知道了,肯定回来找麻烦。”张县令说道。
秦铭一脸威严的开口:“我衙门三百多人,有何惧之?本典史今天就坐在这里,他田家敢来人,我就敢收拾他!”
衙役捕快们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秦铭。
同时张县令面色一阵变化,最终还是点头:“好!”
随即,他坐回桌子后面,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皂吏们纷纷用力的杵着水火棍,他们刚刚听了秦铭的那番话,内心也是很受震撼,所以一个个很是认真的营造氛围。
“堂下二人,因何矛盾?”
“回大人,是小的家里砌墙,占了隔壁王二哥一点地,小的已经知错,回去就拆了从新砌墙。”伤的很重的那人开口。
一旁,王二哥也急忙说:“算了,占了一点点位置而已,不碍事,我也是一时脾气冲,也不对,我也知错了,请大人恕罪……”
两人刚刚听了秦铭和张县令的一番话,他们心里也是惭愧。
人家衙门里如此为百姓着想,他们却因为一点儿破事就闹起来,自然是觉得丢人和惭愧的。
张县令闻言笑了笑:“你二人能自知各自的不对,本县甚慰,既然如此,你们就各自承担对方的医药费,如何?”
“小的明白,多谢大人!”
“谨遵大人之命……”
张县令点头,内心也舒服了很多,说道:“好,既如此,就退堂吧!”
……
虽然这个案子很顺利,时间也很短,但是,却代表着一种特殊的意义。
捕快们的负责,皂吏们的认真,张县令的勇气,秦铭的坚持,和两个事主各自对自己错误的认识,都是一种良性的状态。
总的来说,这案子虽小,但却是很好的开端。
秦铭心情也不错,看了眼张县令,说:“我继续去招人。”
“秦典史,你打算招多少人?”张县令问。
秦铭说:“三班各三百人吧,这是基础!”
三班共九百人,加上车夫,门子,灯夫等等,加起来近千人。
一千多人规模的衙门,就比较正常。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秦铭继续招人,捕快们继续巡逻,发现有案子,就带回县衙处理。
两天后,三班共六百人了,每天巡逻的捕快都两百多人了。
每天案子也多了,张县令也忙的不行。
第三天,李班头带人巡逻,发现有人当街调戏民女,几人把女孩拖到无人之地欲施暴。
这还得了?李班头当时就带人,立马把那几个人给抓了,还把女孩带到衙门,让她指证。
再次升堂,张县令也乐此不彼。
只是这一升堂,那几个家伙的一句话,就把张县令吓到了,当时竟然就要退堂。
李班头看不下去,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