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上海顺风顺水的弟弟相比,韩怀忠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自从韩家将二百条船交割给石金涛之后,扬州城里就传开了一些关于韩家破败的谣言。
这话首先是从石金涛嘴里说出来的。
被韩二坑了上万的银子后,石金涛既不甘心,也要维护自己在市面上的“场面。”
所谓的先下手为强,或者反咬一口就是他这样的吧。
在石金涛的形容里,韩家兄弟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他们看到自家一夜失了几百条船立刻卑鄙无耻的趁火打劫。
但这弟兄两个起了分歧,老大倒是想振兴家业的,备不住老二是个败家子,只晓得拿钱。
于是韩怀忠只能放任那个臭名昭著的弟弟,把自己家里的二百条船都卖给石家,韩二随即就和他大哥分了家,自己跑去沪上快活去了。
另外石金涛还放风出去说,本地知府即将调任上海。
下一任是他的关系!
这么一来,石家虽然伤筋动骨了一把,可根基还在。
并且还因祸得福的从此有了在扬州府和瓜州漕运衙门的双重关系、
而韩家呢。
除了得点钱财,失了市场失了新攀附的靠山裴大中,就连他们说拿钱去买新船的事,也因为韩二的不顾大局而告吹。
如此一拨弄之后,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石金涛看似输了其实赢了。
于是韩怀忠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
搞得最后他索性不出门了。
可是有时候你躲麻烦都躲不掉。
世人就是这么的刻薄现实,哪怕韩家成败关其他人无关。
偏偏有些不消停的比如张叔明就又憋不住了。
听着满城风雨,又确定韩二已经和韩怀忠分家后,这日张叔明喝了点酒就跑来了。
陈伯看到他就烦,结果这厮居然硬闯。
正在书房静心看书的韩怀忠听闻动静走出见到是张叔明,面色也微冷,但碍于情面和礼节就很淡的说:“老大人有事吗?”
“韩怀忠,你还是不是我女婿?”张叔明三杯马尿就上头的指着他喝问。
韩怀忠一愣:“什么意思?”
“我等了你几日,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来和我说?我还是不是你长辈!”
张叔明嚷嚷着大大咧咧的坐进韩家的客厅,手一摆:“你和韩二分家了,是不是?”
“没分,外边都是谣言。”韩怀忠聪明的道。
张叔明不由一愣,赶紧先问:“没分?那他人呢?”
“老大人到底要干什么,你直接说吧。”韩怀忠忍着厌恶道。
张叔明立刻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口气?”
陈伯看的火了张嘴怼道:“二少爷暂时不在家,就轮到你在这里放肆了?我家大少爷什么口气了?”
张叔明被他说的挂不住脸,便破口大骂陈伯:“老不死的,你一个看门房的有什么资格插嘴我翁婿的事?”
陈伯也犀利,冷冷的道:“你是为房租来的吧,那东西归二少爷管,你要是不服气等交租的时候不给他,我家大少爷也不会和你说什么。”
张叔明闻言傻眼了,没错,他过来闹腾其实就是为了房租。
韩二既然和韩怀忠分家了,人据说又不在本地,他想到之前那合同就心疼,这就跑来找茬纠缠来着。
谁知陈伯一眼看穿。
话说,他和韩家的交际也就在这些事上面,而他的心思都写脸上,其实谁不知道呢。
韩怀忠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耻着,这时张叔明转头就问他:“老大,你真要逼死我们全家吗?”
“你家租房按着市价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你不想租,我这就去联系二少爷回来收房子。”陈伯知道大少爷不好说什么,在边上道。
张叔明遇到这老门房真要疯掉,不由尖叫起来:“韩怀忠,我和你讲话,你放条狗在这里和我闹个没完是不是?”
他说的这么难听,韩怀忠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立刻扬声道:“大人讲话客气些,这里是韩家!陈伯是我韩家几代的老人了,轮不到你来辱骂。”
“。。。。”
“您要喝茶请随意,陈伯,他走也随他。”韩怀忠说完干脆起身,因为他真的不想再和这种人说什么了。
谁知张叔明忽然一把拽着他:“行行行,我不骂你家老陈,我有话和你说。”
“放开我家大少爷。”陈伯上去揪住他的手。
张叔明也是做得出来的,顺势往下一趟就哭喊起来:“女婿打丈人拉,女婿打丈人拉。”
因为他还拽着韩怀忠的袖子,导致韩怀忠也跌倒在地。
这厮随即又去揪住韩怀忠的头发,呸道:“老丈人上门你就这么个嘴脸,你的良心给狗吃了是不是,我养那么大的女儿就白给你吗?我告诉你,韩怀忠,今年没有一栋房子一千两银子,你别想我女儿过门。”
门口邻居听到动静都冲进来看热闹,但听他这么说也都纷纷不齿。
韩怀忠遇到这种货打不得骂不得,急怒攻心眼前都开始发黑。
好在后厨的王大头冲上来噼里啪啦的将张叔明扯开,韩家几个老妈子也冲来撕扯他,才让韩怀忠喘过气来。
看着这场注定要给扬州人耻笑的丑事,韩怀忠气的浑身发抖的喊:“行,你那女儿我不娶了行吧!”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
毕竟在这个年头,定亲后被退婚是丑事,对男方女方都不好。
别看张叔明在外边骂骂咧咧,对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