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话音落下没多久,河阳津驻地的众将纷纷闻讯而来。神色同王匡一般无二,均是震惊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消息可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赵浮、程奂二将上来一番询问,王匡脸色都有些扭曲,愤恨道:“本太守也希望消息是假的,可逃兵都回来了......”
说完来不及啰嗦,又向二人言道:“何瑾小贼狗胆包天、毒辣阴险,迷惑本太守后还要偷袭温县。那里可是袁车骑所在,尔等速速调拨兵马,随我前去增援!”
这话一出,堂上气氛立时变得微妙起来。
赵浮和程奂二人对视一眼后,默然达成了共识,其中赵浮开口道:“王使君切勿乱中生错,眼下消息尚且不知真假。且就算是真的,温县城高墙厚,袁车骑麾下精兵强将云集,也不见得需我等救援.......”
“狗贼,你这话何意?”谁知王匡一听此言,当即急上加怒,斥喝道:“袁车骑乃讨董盟主,温县一旦有失,尔等罪莫大焉!”
“哼,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我等!”
王匡任性好侠、脾气大,但人家赵浮也不是泥捏的,当即按剑厉色道:“我等乃是韩州牧从事,可不是你王使君从事,用不着听你发号施令!”
“不错......温县那里重要,河阳津此处便不重要了?”程奂也随后开口,讥讽道:“王使君已误判何瑾一次,万一此番又中了他的诡计呢?”
“狗贼,既为讨董盟军,岂敢不听号令!”
被何瑾那十七岁黄口孺子骗到,乃王匡此刻最大的耻辱。程奂此时故意提这么一嘴,不亚于扇他的脸。
当下又猛然掣出佩剑,怒喝道:“尔等找死!......正好今夜杀了你二贼,肃一肃河阳津的军法!”
“狗贼休要猖狂,以为只有你的剑利否?”赵浮、程奂二人当下也撕破了脸,掣出手中兵刃。
一声大喝,二人堂外的亲卫顿时冲了过来。王匡堂内的亲信也纷纷拔刃相向,一场内讧眼见就要爆发。
就在此时堂外一人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后连连劝阻:“诸位这是要作何?......大敌当前,不想着如何固守或反击,难道还要刀剑相向,令亲者痛、仇者快否?”
来人一身文士服,头着缣巾,乃西河太守崔钧。此人出身博陵崔氏,是原太尉崔烈之子,颇有谋略声望,为众人所敬重。
加之此刻他言之有理,王匡和赵浮、程奂二人也是一时激愤。当下也都就坡下驴,互相来了一句。
“哼,看在崔使君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哼,算尔等命好,正巧崔使君赶来!”
一听两方这等言论,崔钧便觉得头疼:赵浮和程奂乃冀州牧韩馥麾下,韩馥加入讨董联盟,几乎是被逼的。虽拨付了一万兵马前来相助,但想必在发兵前已嘱咐过二将,务必要以保存实力为重。
至于王匡,崔钧也有所了解。
此人表面慷慨节烈,实则乃一心钻营之徒。当初大将军何进得势,便同意辟为大将军掾,但随后袁绍声名鹊起,又阴与袁绍为谋。
尤其此番为襄助袁绍起兵反董,他就任河内太守后又命郡吏四处监察河内富户,只要发现有人犯罪,便抓入监牢勒索财物,搞得河内郡怨声载道。此等行径,可见对袁绍的奉承巴结......
而此番他执意要拉上赵浮、程奂的兵马,幕后不见得没袁绍授意。毕竟如此既可试探出韩馥的态度,也可借此架空赵、程二人。
想通这些,崔钧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但强迫着先冷静下来后,开口道:“当务之急,便是要弄清那何瑾,是否真的已袭了青风岭渡口。”
说罢,他看向王匡身后一人,道:“元嗣,兵战一事,某不如你。此番依你之见,觉得消息是真是假?”
那人闻言后,并未直接道出结论,刚毅的神色微微一变,向王匡开口道:“主公,在下想询问一番,刚调入河阳津的那位曲侯。”
众人不解其意,但王匡还是一挥手,命人将那曲侯唤来。
韩浩韩元嗣先观察了那人心虚的神色,随即猛然掣剑架在他脖子上,厉声喝道:“青风岭渡口被袭,正是尔调入河阳津之时,还敢说来时一路无事!”
曲侯看堂中太守、从事一大堆,亲卫们也都拔刃怒视,又被韩浩如此一吓,当时心神失守,跪地言道:“回诸位大人,真的一路无事啊......就是半途遇到了一支友军,说是要去增援青风岭渡口。”
一听这话,王匡当时便怒了,喝道:“为防范孟津,本太守一直往此处调兵,何时派过援军去青风岭渡口!”
随后韩浩又仔细询问了一番那曲侯,逼问出他不敢上报此事,乃是畏战后心存侥幸,才恍然向王匡言道:“主公,青风岭渡口应当是被何瑾袭了,这曲侯遭遇的五千余人,正是那何瑾......”
“狗贼!......吃里扒外的东西!”
心里憋着火的王匡,当下一剑刺死曲侯,恨恨言道:“若不是这等狗东西失职,青风岭渡口岂会被袭?”
众人一听这话,神色自是鄙薄起来:抽调青风岭渡口兵力,导致那里守备虚弱,全是你的锅。
明明是你中了何瑾瞒天过海之计,现在却将锅甩给人家一个小小曲侯......呵,真是好大的脸。
王匡当然也知此番做得很不地道,便弱了语气向崔钧言道:“崔使君,何瑾如此狡诈狠毒,又要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