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午后的天气还算不错,清风徐徐,木叶仍翠。头上阳光明媚,不会让人感到寒冷萧瑟之意。
何瑾掀开车帘,看着一路上的建筑行人,满脸都是新奇。
古香古色的土夯和木制建筑,给人说不出的古朴之意。唯独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神色难掩对这些骑马持矛西凉兵的畏惧。
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他就有些审美疲劳,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何咸。然后,脸色就郁闷了。
“兄长,你这神色......怎么一副荆轲刺秦的悲壮?嫂子那么年轻,腹中还怀有咱何家的骨肉,你为何看起来一丝斗志都没有?”
一听这话,何咸下意识气得眉头都竖了起来,震惊又讶然地看向何瑾,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真的想不通,为何父亲过世后,往常那位懂礼恭顺、甚至还有些迂腐的二弟,怎么就性情一下大变?
还有脸问自己为何一脸悲壮?
董卓西北武夫的凶名谁人不知,你把人家的亲侄子打成那样,我难道还该兴高采烈不成?
而他这个反应,也瞬间让何瑾意识到了什么,眼神躲闪地解释道:“兄,兄长,那个......父亲新丧,我痛不能已。所谓物极必反,我性情有些小变化,全是因为不知如何消化丧父的悲痛之情啊。”
“消,消化?......”汉代人显然还不理解这词的意思,何咸当时就愣住了。
“就是接受并处置好丧父带来的情绪,兄长领会意思就好。呃......说起这领会意思,就是说兄长思想要开放包容一些,比如我力气一下大了许多之事,就是因,因为......”
我去,时间如此仓促,该怎么编瞎话呀!
自己身体强化一事,明显就是不小心穿越时,引发了什么宇宙玄学之类的神秘力量改造。这话题自己都不了解,如何来得及忽悠兄长?
然而,令何瑾没想到的是,提起这个话题何咸反而淡定了,道:“瑾弟,为兄已同你说过多次了,这天生神力一事不可外传,更不可随意在外人面前显露。我们何家骤然而贵,全因......”
后面的话,何瑾就没怎么听了,只是听到‘天生神力’四个字后,表情一下惊呆了:大哥,居然还可以这样?
我都没想好怎么编,你就替我圆上了?
不过,他此时也明白了,原来身体异于常人一事,不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而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这真是......呃,有些浪费啊!
自己是个讲究和平的人,又不喜欢打打杀杀,白占了这么个绝世猛将的身体,实在......
呃,其实也不能说浪费了。毕竟乱世当中,个人武力可是很重要的,如此神奇的能力,自己得着总比别人得了要好。
可后面又听到何咸那套‘明哲保身’、‘趋吉避凶’的理论,他就开始头疼了。
说实话,这些理论的确有着一定的处世智慧。但看过了滚滚千年历史的何瑾,却一眼洞悉了何咸的错漏。
残酷的政治斗争,怎可能拿为人处世一套来生搬硬套?权力顶峰上的人,要么进一步权倾天下,要么就是败亡身死族灭。
何家曾经就站在这个王朝的顶峰,然后老爹何进死了,你何家后人说不玩这场游戏了,就想抽身离去,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更何况,董卓可不仅仅是什么西北的虎狼,更是一头权力的野兽。
若此番让自己这个知晓历史规律,前世闲得没事儿深研过三国的人来应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假如让何咸这位有些迂腐、还有些士大夫清高的人来应答,嗯......此时兄长吊丧一样的表情,确实挺应景的。
想到这里,何瑾当即见缝插针,抓住何咸讲话的一个空隙,忽然问道:“兄长,你可猜得出此番董卓见我等何家后人,有何目的?”
“这?......”提起这个,适才还滔滔不绝的何咸,立时有些卡壳。
时间仓促,为保证自己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何瑾也不拐弯抹角,再度追问道:“那兄长可有完全之策,保得何家万无一失?”
“这?.......”身为兄长的尊严,如此被弟弟挑衅,何咸当即就有些小情绪了,反问道:“那瑾弟可有妙计?”
“我当然有。”何瑾就一点都不谦虚,故意激起何咸的逆反心理,装模作样道:“只是兄长若多言阻止的话,恐怕就会功亏一篑。为保何家的命数,少时见了董卓,兄长可否那个......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何咸果然被挑动了自尊。
但情绪激动下,他也没完全中计,只是略带情绪言道:“这可是关乎着何家存亡的大事......你既然有想法,为兄自不会阻拦。只是若出口太过无状,为兄还是要阻拦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瑾当即拍板。
事发突然,自己过来后也没与何咸如何磨合,眼下能取得这样阶段性的胜利,何瑾已很是知足。
另外就是他确实,也挺认可何咸和尹氏的。
尹氏温婉善良,待他如亲弟弟。而何咸虽然思想跟自己有隔阂,可更是在危难前履行了哥哥的担当,还想着替自己挡下一刀。
人非草木,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就在两兄弟计议商定时,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董璜那略有漏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到了。”
何瑾下得车来,环顾四周便发现远处雒阳绵延参差的宫殿群,巍峨高大、庄严恢宏、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