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何府中的知情之人,全都没睡好。毕竟比起死亡来,等死期间的那种折磨才最为煎熬。
唯独何瑾这没心没肺的货,睡得倒是比猪还香。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容光焕发。随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就钻入了后厨,也不知在折腾什么。
面容憔悴的何咸和尹氏看到这一幕,不由齐齐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摇摇头:瑾弟这癔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算了,反正今日吕布就会来寻仇,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可过了没多久,何咸不由抽了抽鼻子,疑惑地看向尹氏问道:“夫人,你闻到了吗,何物如此之香?”
尹氏也用力地嗅了嗅,端庄秀丽的脸上尽是奇怪:“不错,怎么会这么香?”
“兄嫂,快来尝尝......这是我刚炸出来的油条,还有鸡蛋汤,配上平时的腌菜,味道肯定不错。”两人话音未落,便看到何瑾乐呵呵地左手托一大盘油条,右手还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又利索地将油条和鸡蛋汤摆在案几上,然后一脸期待的表情,对着两人催促道:“兄长,嫂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尝尝呀。”
那表情,根本不是‘快尝尝’,明显是尝完后‘快夸我’。
何咸真没料到,自己这个弟弟这么有一出没一出的,下意识就想教训两句。可想着这恐怕是自己的断头饭了,又看着那金黄亮眼的油条,鼻尖还闻着麦粉的香气,不由试着夹了一块咬在嘴里。
顿时,酥脆满口香蔓延舌尖。
然后,他又觉得有些腻,忍不住舀了一勺鸡蛋汤,觉得又有些清淡,再夹一块脆灵灵的腌白萝卜,又想咬一口油条......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何咸简直都惊了:从未吃过的油条,已让他觉得满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油条、鸡蛋汤和腌萝卜组合在一起,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人吃一口就停下来,越吃越上瘾!
一旁尹氏也从未见过向来守礼的夫君,此番会这般失态。当下也学着何咸的操作,从油条到鸡蛋汤,又到腌萝卜也来了一遍。
登时,她满面的愁容瞬间消失不见,一双明眸似乎要冒出星星:“瑾,瑾弟,这就是你日日念叨的炒菜?原来,竟是如此美味!”
“确实......太惊艳了。为兄从未想到过,世上还有如此美味,尤其这腌萝卜,平日都吃烦了,今日却这般解腻,真是绝配!”这时候何咸也不矜持了,没口子夸赞起来,再也不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了。
废话,再说这个何瑾不下厨了咋办?毕竟,这可是神人传授的庖厨绝技,换句话说,这可是神仙吃的美食!
然而,再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顿饭,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了下来......
何瑾还以为自己的手艺,让兄长都好吃地哭了,谦虚地摆手道:“炒菜是制作饭菜的一种手法统称。现在才是早上,我还没炒菜呢,只用锅炸了些油条......”
然而,就在他也准备享受一番劳动成果时,吴匡忽然便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看到何瑾后抱拳道:“主公,来了!......”
一句话,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不过,何咸和尹氏是担忧,何瑾只是微微有些发愣:“来这么早啊......算了,早点办完早完事儿,中午我还想炒菜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背着行李的史阿。
当下何瑾就有些郁闷,道:“你咋今天就要搬过来呢?......今天我有些不方便,你改天再来吧。”
可没想到史阿却一笑,道:“正是因为主公不方便,属下才要搬进来。少时吕布来时,属下怎么也能替主公挡上一戟。”
何瑾当时就不说话了,他知道汉代的人重诺守信,尤其有些游侠更是轻生忽死来信守承诺。可真正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后,还是满心感动不知如何表达。
“哦,哦......那你就跟吴司马住对门儿吧,反正我家空屋子也多。”感动之余,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史阿倒是潇洒一笑,突然让何瑾感觉很酷的样子。
可还邀请史阿一起吃个饭时,便听前院喧闹了起来,随即冲入了一群并州的兵卒。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了明悟:这下,是真的来了!
然而,那些并州兵冲进来后,根本不像是来寻仇的。反而严整有素地侍立在两旁,看起来倒像是保护何家的......
再之后,看到那个身穿鱼鳞甲,一脸青锋面相的将领走来,何瑾就恍然了。但同时,他更奇怪了起来:张辽怎么也来了?
“二公子,在下无能,劝不住吕都尉,只能带兵前来......咦,何物如此之香?”张辽一脸凝重前来,可话刚说一半儿就跑题了。
何瑾也弄明白了,张辽如今应该已投靠了吕布。听闻自己杀了吕布部下后,昨夜应当就向吕布求过情。
可吕布,显然没给张辽这个面子。而心中有着坚守的他,今早便带着兵赶了过来,看样子无论如何都要护住自己。
“文远,你?......”
“二公子不必多言,虽我等相识不久,然大将军对某有提拔之恩。二公子又乃不可多得的英才,且那事分明是吕都尉驭下不严......张辽虽乃一介武夫,但这是非对错,心中还是有数的。”
说完这些,张辽又抽了抽鼻子,再度问道:“究竟是何物,为何如此之香?”
何瑾就扭头儿看向后厅案几上的油条,用力闻了闻,也没觉得有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