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宗,取意上至通达。
以天道喻人事,师法天地,修身,养性,开悟。
上至宗创立至今一千三百余年,虽几经磨难,依旧屹立不倒。
本就是江湖的泰山北斗,燕国立为国教后,风头一时无二。
而知闲子,李尔冉,正是上至宗当代掌教。
相传李尔冉年过“知天命”,还只是个扫径道人,不得寸进。
却有一日行至岳山山巅,见到日月变幻。
这一眼,就是三天三夜!
盘坐山巅,第一日,观霞光云生涛灭。
第二日,望天际阴阳圆缺。
第三日,日暮,漫天火云翻滚腾挪,自天边席卷寰宇。
如三灾业火,似八难袭身。
李尔冉许大宏愿,愿身如烈火,荡平天下不平事,佑万民一世太平。
四十年修行,三日悟道,一朝入天位。
可谁曾想到,这样一个大人物,居然被柳凤泊扇了后脑勺。
林焱张口结舌,陶竹张口结舌。
李尔冉揉了揉后脑勺,“你就不能在徒子徒孙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林焱彻底愣神,他俩这是认识?
陶竹的脸色更是精彩,又是皱眉,又是瞪眼,还夹杂着难以置信,或许他希望自己也被林焱刺晕过去?
最后他选择低头,闭眼,就地一倒,“掌教尽管放心,弟子身受重伤,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柳凤泊哈哈大笑,李尔冉尴尬不已。
王大夫凑了过来,他双手微颤,话也说不流利,“李,李掌教。”
李尔冉弯腰作揖,“施主不必多礼,贫道道号知闲子。”
王大夫赶紧还礼,不待说话,李尔冉发出一声轻噫。
他额首致歉,径直走到小石头身旁,“小兄弟,可否让贫道把一把脉?”
小石头望向林焱,林焱点了点头。
看着李尔冉闭目沉思,林焱心中燃起希望。对小石头的怪症,原本是束手无策,可李道长道法通玄,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端倪?
林焱手心冒汗,静候把脉,倒是比激战一场还要焦虑。
王大夫凑到柳凤泊身侧,小声嘀咕,“你认识李道长?”
“算是认识。”柳凤泊语气随意,“也就打过几架。”
“认识你不早说?”王大夫急道:“害我浪费这么多心神。”
柳凤泊慢悠悠地回道:“你也没问啊。”
王大夫顿时语塞,恨声道:“此间事了,我必与你做过一场。”
“随时候教。”柳凤泊勾起嘴角,“反正你打不过我。”
林焱苦笑不得,这俩人一个为老不尊,一个嘴不饶人,真是一对活宝。
一盏茶的功夫,李尔冉松开手指,问道:“此子,可曾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林焱一愣,赶紧点头。
李尔冉略微皱眉,“醒来后力大无穷,浑身烫如烙铁,性情残暴?”
林焱已顾不上点头,急道:“求道长救我弟弟!”
话没说完,俯身要跪,却被李尔冉一把扶住,“不必拜我,贫道并非大夫,只是对此事略知一二。”
林焱侧耳倾听。
李尔冉面向小石头,“这位小兄弟可是误食了一种异果,状似佛头?”
小石头皱眉思考,点了点头,“那日确实瞎吃了个果子。”
“那就是了。”李尔冉抚须说道:“这佛头果从漠北入中原,异常罕见。生于苦寒之地,却有天火之热。误食之下,十有八九一命呜呼。即便如此,仍有无数江湖人士对它趋之若鹜。”
林焱惊道:“这是为何?”
李尔冉慈眉微皱,“因为这佛头果,又名龙功果。习武之人食用,真元大增,抵过十年苦修。平常人若是食用,能得龙虎之力,金刚之身。”
林焱望向小石头,后者一脸懵懂。
林焱舒出一口长气,“小石头居然挺了过来,也是因祸得福了。”
李尔冉摇了摇头,“祸还没说完。常人虽得了金刚之身,可天火攻心,往往命不长久。”
林焱脸色煞白,不由搂住小石头肩膀。
柳凤泊走过来,又是一记爆栗,“你说你这百多岁的人了,还磨叽什么。吓唬小孩呢?你们上至宗多的是清心寡欲的功法,随便教他一套不就结了。”
李尔冉也是吹胡子瞪眼,“就不能让我有点高手风范?”
柳凤泊耸了耸肩,“不就是天位,我也是啊。我可是二十岁就入了天位,你要五十多呢。”
李尔冉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喃喃自语,“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林焱心中焦急,“道长!”话未说完,又要下跪,被李尔冉扶住双臂,“你这孩子,也是心急,老道怎会见死不救。”
“随我来吧。”李尔冉拂袖转身,不忘嘱托陶竹,“带弟子们下去疗伤,这伤虽不致命,也得休养几日。与你师傅说,这几日的早晚课就不用去了。”
说罢,朝山雾深处,踱步而去。
“对了。”李尔冉回头看了眼黑驴,“山路蜿蜒,小心赶路。”
林焱拉上黑驴,众人随着李尔冉踏入岳山深处。
李尔冉在前引路,细雨沾衣不湿,雾气向两侧滑开。
“显摆。”柳凤泊低声嘀咕。
山林茂密,路愈来愈窄,红枫压顶,让人心生郁闷。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焱隐隐听到水声,扒开树枝,面前豁然开朗。
茅草小院,篱笆围墙。
山溪绕屋而过,红枫层层叠叠,铺了满地。
院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