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出,一众损友早已不知去向。
他再次整了整白袍,缓步迈出院外。
之前,他已备了两匹骏马,还未至寨外便能远远望见。
定睛去看,马边似已有人。
林焱心中一喜,赶紧加快脚步,行到马边,却闻到呛鼻烟味。
抽了抽鼻,林焱垮脸道:“鹤老,你怎么在这儿?”
鹤老蹲在地上抽烟,抬头看了林焱一眼,“你要入城?”
“和南柯姑娘进城,去过除夕。”
林焱看到鹤老眼神变化,赶紧道:“鹤老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不会让官兵发现。”
“老夫并非担心这个。”
鹤老摇了摇头,“‘鬼见愁’从不强人所难,你们是客,自当自由来去,只是……”
鹤老顿了顿,林焱疑惑抱拳,“请鹤老明示。”
站起身来,鹤老摸着身边马背,“作为过来人,老夫劝你,放弃南柯。”
林焱呆立原地,“鹤老,何出此言?”
鹤老眯眼望来,“你不配。”
林焱心中一颤,片刻又觉气血上涌,若是一年之前,他此刻只怕已经破口大骂。
可这一年经历,让他成熟许多。
他抱了抱拳,淡淡道:“鹤老。我知道,南柯姑娘身世富贵,是个大家闺秀。我只是个山野子。论门当户对,我不配。”
“论身世才学,我也不配。但我更加明白,若今日连那些话都不出口,我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傻子,老夫也是为你好。”鹤老叹了口气,“明知是空,又何苦去追?”
林焱淡然拱手,“若不去追,怎知是空?”
“不去追,又何曾知?”
鹤老看着林焱,双瞳却似乎不在他身上,如同望向遥远往昔。
半响,他突然指着林焱身后,“你等的人来了。”
林焱回头去望。
正见到日晕红氅。
雪掩黑土,如若一朵红梅雪中开。
林焱望着南柯红唇,心神乱颤。
恍惚间,似这地失色,唯有这一点艳红。
指尖血,落白宣,千秋愁,一笑间。
“好看吗?”黄莺轻啼,今日分外悦耳
“好看。”
南柯今日似是画镰妆,只是微微一笑,林焱已是招架不住。
干咳两声,强装镇定,“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入城。可别错过了驱傩庆典。”
回头时,鹤老已不知去向。
南柯微微一笑,伸出手来,“不扶我上马?”
林焱稳住心神,记得红袍吩咐,自然握住南柯柔荑,勾唇笑道:“不如同乘一骑?”
南柯似是惊讶,也不矫情,搭着林焱手掌,跃上白马,却只坐半个马鞍,盈盈笑道:“上来?”
林焱又是干咳,灰溜溜上了自己黑马。
南柯捂嘴笑着,“你又不是那俩来子,可学不来他们。”
林焱挠着后脑,不出话。
南柯拉动缰绳,“走吧,我还是第一次过驱傩庆典。”
林焱心中暗暗责怪两位损友,赶紧拍马赶上。
少男少女,去往上至城,共度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