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奇树,山上有怪石,可你是否听过,山上有湖?
若是听过,那你可曾见过,泼墨一般的湖水?
现在,出现在林焱面前的,便是如此奇景。
树荫之后,墨染湖面,倒映白云悠悠。
风卷过,波涛起,湖上浮桥,随波而荡。
浮桥尽头,便是彼岸,岸上有一高楼,白墙黑瓦,层叠而起,不知几许高。
水天相映,黑白相对,如若万世永恒。
林焱看得目瞪口呆,他在龙兴见过万里冰封,却未曾见过这般美景。
愣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看看周围几人。
山师阴也被震撼,方才凝重一扫而空,虽是瞠目,却未有林焱这般失态。
南柯姑娘则要矜持许多,以手掩嘴,尽显女儿柔美。
再看花袍与吕烽,这两人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憋笑。
“看你那傻样!哈哈哈哈……”吕烽捂着肚子,终于笑出声来。
林焱脸色泛红,亏得之前还觉得吕烽身穿儒服,有点读书人的样子。这根本就是错觉,这粗野莽夫,哪里会有书卷气。
花袍听到吕烽话语,停下笑声,挑了挑眉,“你吕大财主有什么资格嘲笑林子?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见到‘洗砚湖’,直接掉到了湖里。”
吕烽笑容凝固。
这次换三位新人,开怀大笑。
花袍在前领路,带着众人步上浮桥,“方才所说‘洗砚湖’,便是脚下墨湖名称。传闻几百年间,内门中人,皆在此湖洗涤砚台,经年累月,这湖水便成了泼墨颜色。”
“若是前几日来,最冷时候,还能见到湖面冰封。那便如同一面黑曜石镜,晶莹剔透。而要说此湖最美时刻,那便是深夜。万籁俱静之时,唯有满天繁星,与湖中倒影,相映成辉。立在湖中,如同置身星海。”
南柯姑娘默默点头,显是极感兴趣。
林焱也下定决心,定要找个夜晚,看看这人间绝景。
众人走在浮桥之上,虽是随波而荡,却异常稳当,如履平地。
姜杉见他们感兴趣,便接口道:“脚下浮桥,唤作‘通玄’,是门中司空族人所造,号称通过此桥,便能抵达玄妙彼岸。也就是九霄内门。”
抵达玄妙彼岸?
山师阴哼了哼,不置可否。
林焱却不在意,虽说取这名字,未免夸大。但九霄宗门,隐于世外,叫一声世外桃源,或许也不为过。
吕烽却是嘟囔道:“这些司空族人,就是喜欢自吹自擂,不就是个破桥。”
花袍赏了他一酒葫,“你这莽夫懂什么?也就会舞刀弄棍,骑马打仗,让你多读点书,就是从来不听。”
吕烽不服,“我看啊!一到三层的兵书,我可都翻遍了。”
花袍慢悠悠地饮了口酒,“其他书都不看,所以卡在三楼,再难上进。”
“呸!”吕烽急道:“那还不是运气不好,若是登楼的五道考题,统统抽中兵书,我现在定然是在第七层!”
花袍不屑道:“还真是大言不惭。”
林焱听得云里雾里,插嘴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行走桥上,彼岸阁楼越靠越近。
姜杉微微一笑,指着彼岸高楼说道:“那便是我提过的,文曲楼。藏书万卷,分有八层。下七层作为藏书之用,第八层是大胥先生居所。”
山师阴打断道:“听你们刚刚说的,似乎登楼还有所限制?”
“那是自然。”
姜杉解答道:“这是九霄多年定则,楼分七层,书有七等。为防止弟子活囵吞枣,贪功冒进,需得熟读一层之书,才能再上一层。”
林焱疑道:“那可是上万本书,何年何月才能读完背熟?”
姜杉尚未回答,南柯姑娘倒是白了他一眼,“若是死记硬背,这九霄又与世俗书院有何区别?”
林焱尴尬挠头,吕烽与姜杉偷笑不止。
还是姜杉答道:“你若是有本事,将楼中书籍统统背下,那也是过人之处。不过登楼考题,并非如此,需得融会贯通。”
林焱苦笑,“那也得花费许多时日。”
“不不不。”姜杉连连摆手,“若是天资聪颖,登楼还是极快的。”
山师阴勾了勾嘴角,“想必你就是那天资聪颖者。”
“嘿嘿,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姜杉挑了挑眉,甚是得意,“一日登二楼;七日入三楼;再一月可观四楼书;花费一年,更上两层,直入六阁参阅典籍。”
吕烽立刻插嘴,“而后三年,困于六阁,不得寸进。”
姜杉举葫就打,“要你多嘴。你当我不想登楼,可七层皆是孤本经典!全阁不许饮酒,你让我怎么忍得住。”
林焱又再问道:“那为何不抄录下来?也不是非得在楼中阅读啊。”
“你这榆木脑袋。”
姜杉摇了摇头,“大胥先生曾言,‘纵使读书破万卷,心无所适,用之何处?’你就算抄了百本,千本,万本,不知活用,这些书籍与草纸何异?”
山师阴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
南柯姑娘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林焱似懂非懂,他在读书上面,确实未有天赋。
姜杉挑了挑眉,“可别急着迷糊,这文曲楼,不过是九霄一角,还有‘地熔炉’,‘林音屋’,‘坠辰顶’等等地方。授业内容各不相同,若是有兴趣,你可去门中各处转转,到处听听,总有些好处。”
林焱对这些地方,自然很感兴趣。
不过来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