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为自己辩护道:“当年梅承望意外身亡的事情,曾在汝陵城府衙登记备案,王爷大可以派人去查。身为同窗,对于好友溺水身亡的这件事,我心中也很是伤心,可若有人无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认。另外,方才覃同钧讲到,说当初青楼他也在场。他和他爹曾是李员外府上的花匠,没道理不认识李家千金,既然认识,为何不阻拦我?为何看着李家千金受辱?这不符常理,所以他撒谎了。”
顾睿到这个时候还能有条不紊地条陈疑点,可见镇定。
就连顾乔都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她算是看出来,这燕王恐怕手上除了赵氏买凶杀人的实质性证据外,并没有其他证据,所以索性让覃同钧来将这摊水搅浑。
既然这些事真正调查下来,顾睿都罪不至死,如果直接审判,或许就是个不痛不痒的结局,但若是让舆论发酵,顾睿的官声就彻底坏了。
等到这些罪状再落下来,就落实了他的坏名声,那时候他不死也得扒下一层皮来。
至于赵氏……
顾乔唏嘘不已,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是折在了顾睿手里。
也是,顾睿今早还把烫手山芋踢给她娘梅氏呢,所以他将赵氏推出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何况看上去赵氏好像真的对他的后宅下手了。
不然自己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个弟弟妹妹。
想想还是挺恐怖的。
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随后脑海里不期然地就想到了当初陆少祈给自己的那一封供词。
要不要将那供词拿出来?让世人知晓,就算覃同钧说的是假话,可顾睿也依旧不干净?
但是这样一来,梅承望的清白也不保,他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
还有,她奶奶、她娘、她外叔祖都会受到伤害。
霎时间,她陷入天人交战。
她不禁偏头看向顾婆子,只见她奶奶的脸色已是十分灰败,显然这一桩桩事情已经让她光是听着就心力交瘁了。
罢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张嘴,正准备开口,沈昭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两人衣袖宽大,让人瞧不见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衣袖交叠在一起。
顾乔愕然地看向沈昭,随后就听到沈昭说道:“禀告燕王,覃同钧所说的确有诸多地方与我调查的不符,我这里有李员外府中老管事的供词。”
随后,他从袖中掏出了供词,然后呈了上去。
顾乔有些愕然,万万没有想到他中午还回了一趟十里庄,而且他竟然知晓自己将供词藏在了哪里。
正当她惊疑不定的时候,沈昭低声讲道:“你是顾巧儿,只能我来出面。”
顾乔陡然反应过来,子不告父!
燕王很快一目十行地将供词看完,随后又让人拿到沈旭面前,让他看了,接着又让人抓住顾睿的双手,防止他暴起撕毁证物,让他也看了。
“怎么样,顾大人,关于这份供词,你有什么说的吗?”燕王问道。
沈旭却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急忙说道:“当年之事毕竟年代久远,如何才能得知这管家不是在污蔑顾大人,就像刚才这叫覃同钧的证人污蔑他一般?”
“我也这样觉得,还是调查清楚为好。”未曾想燕王竟然从善如流。
沈旭眉心一皱,陡然察觉到不妙。
燕王何时如此好说话,难道是……圈套?
“兹事体大,这件事还是要好生调查。既然世子来了随州城,又擅长侦缉调查之事,不妨这件事就交由世子调查。”燕王突然讲道。
“王爷!”沈旭立即站了起来,朝燕王的方向拱手,想要推辞。
燕王却打断了他的话,径自讲道:“我向来闲散惯了,最不爱理会这些事情,今日也是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接下来也该你这个子侄替我分忧了。”
若是只听他这话,恐怕还以为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而事实上他虽然比沈旭大一辈,年龄却只大个十岁左右。
沈旭总觉得这其中有阴谋,而且眼下顾睿的事情就是个烫手山芋,可掌控了案件调查权,他就有机会保全顾睿,这诱惑太大了,他既无法拒绝,索性就应承了下来。
“是。”他恭敬地回道。
就在这时候,沈昭却突然开口讲道:“禀告王爷,顾巧儿已是我的未婚妻,她娘更与顾大人和离,她们与顾家已无关系,虽然因改名之事下狱,但我请求调查一事莫要牵扯到她们。毕竟始元二十六年之时,梅姨尚未嫁与顾大人,顾巧儿更未出生。”
“未婚妻?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夫妻了?”顾玥惊叫出声,充满了讶异和震惊。
“梅姨早早就将她许配给了我,我们早已交换定情信物,只是未曾对外宣布罢了。”沈昭回道。
既然顾睿认女儿都可以不对外宣布,他定个亲为什么要对外宣布?
“你骗人!”顾玥失声尖叫。
她满心满眼都是沈昭,如今她家里的事一团糟,她只觉得像窒息一般难受,所以在听到沈昭定亲的消息后更是感觉要崩溃了一般。
“我家传的玉佩就在她身上,你说我有没有骗人?”沈昭回道。
顾乔闻言,立即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块贴身佩戴的白玉。
她终于明白下午的时候沈昭为何会特意回到大牢来将玉佩给她,原来不是着急着要她保管,而是在这里等着的。
“你们是义兄妹,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顾玥立即吼道。
谁知道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