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成功了!”冯宝走进谢岩的屋里,坐下来笑着说道。
此刻已近“子时”,距离食堂里的“讨论会”结束约摸有大半个时辰了。冯宝一直等到谢岩独自回房以后,才有机会单独见他。
“谈不上成功。”谢岩一边给炉子换个蜂窝煤,一边说道:“哪怕是皇帝陛下,也很难撼动儒家那一套理论,太深入人心了,尤其是在文官心里,几乎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冯宝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的,科学,是用事实说话,在事实面前,什么狗屁理论都没用,你今天不就说的很好吗?哪怕刘仁景那样的文官,起码也没有反对。”
谢岩放好火钳,回到座位上,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刘家与我的关系不同一般,刘仁景即便反对也不会说的,高长史武官出身,更加不会反对!我有一种预感,此事不会太顺利,朝堂那一关不好过。”
“那你如何打算?”冯宝问。
谢岩道:“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官衙和学堂两边已经不剩多少工程量,只要不再出现极端天气,按期完成是肯定的事情,而且常远又从城里来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里面招募了一千多人去做辅助性的事,进度可能还会快些。”
“明白了,你想先把‘花会’的事办完,对吗?”冯宝再问。
“是的,城里举行的‘花会’接近尾声了,我派人去了解过,大体上符合当先生的人,只有四个人,距离学堂需要的,还差不少,只能寄希望于长安来的这些人里了。”谢岩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问冯宝道:“我想起来一件事,那个黄一清,当初你教了他多少?”
冯宝给问的一愣,反问道:“就我那半瓶子水晃荡的能耐,你觉得我能教多少?那家伙聪明又肯学,后来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他犯错啦?”
“没有,你是给我找来一个宝啊!”谢岩随后详细说道:“你教过他阿拉伯数字,还有图形和列表的方式,肯定也说过统计方面的一些内容,虽然你未必说清楚了,但黄一清在帮助常远计算库存材料的时候,自己用上了,更难的是,他还能够举一反三,将列表和图形用在了给工匠发工钱上面,账目清楚,一目了然,已经很接近‘借贷记账法’了,只要……”
“你先等会,什么叫‘借贷记账法’?我怎么不知道?”冯宝打断谢岩的话问道。
谢岩白了他一眼,道:“会计用来记账的那个法子,这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这些啊,你会?”冯宝似乎不大相信地问。
“不会,但我知道一个大概。”谢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冯宝哑然一笑,挥了挥手道:“你继续说吧。”
谢岩道:“你只要提醒他,让他用现在的方法,专门设计出一套做账用的,那就几乎有了‘借贷记账法’的雏形,日后慢慢改进完善,就可以了。还有,他不是有数学天赋吗,你让他把数学方面的事,写出来,知道多少写多少,等学堂开学了,我先用他写的当教材,我自己再写一部分,以后也交给他整理,最后应该可以写成一本大唐版的‘数学教材’,这是‘著书立说’的大事,他一定有兴趣的。”
“如此好事,你干嘛让给他啊?”冯宝很不理解地问道。
谢岩道:“你我在大唐,太与众不同了,如果一直只有咱们两个人这样,不合适,得另外找出几个来,以后学堂也得教出几个来,不然,太扎眼了,那不是好事。”
“好吧,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不过为啥又要我去?那个黄一清,只要看到我就问东问西的,我都回答不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他可是称你为‘先生’,你不去谁去?”谢岩“不怀好意”地笑道。
“反正我不去。”冯宝就当没看见,依旧按自己的想法说。
“好啦,不和你说笑了。”谢岩换了一幅严肃的表情道:“‘花会’一结束,我就和回‘长安’的人一起走了,之后乡里的事情有人管,但是学堂那边的事,除了你以外,我交给谁都不放心。”
冯宝道:“黄一清的事,不是那么着急吧?还有啥事,你一并说得了。”
谢岩道:“让黄一清弄教材的事急,其他不急。”
“那不就行了,你走之前告诉我好了。”
谢岩听冯宝如此说,知道他是答应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刘仁景明后天就回去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今天的‘会议记录’托他带给皇帝。”
冯宝问:“有利弊?”
谢岩点了点头,道:“好处是,我们干什么和想干什么,直接告诉皇帝,要比别人说强多了,起码不会歪曲事实,而且你也知道,帝王的猜忌心总是很重,能避免就避免吧,否则干什么事都难了,况且,那儿可不是一位,身边还有一位未来的,给他们一个好印象,可是至关重要;坏处是,朝堂之上,肯定有人会反对‘高额悬赏’之事,加上今天的‘会议内容’,要说传不到‘长安’,那我是不相信的,一定有人想要断了‘高额悬赏’的路以维护他们坚守的道统,在没有记录的情况下,陛下还可以‘道听途说’为借口拖延一下,有了这份记录,怕是很难说得通了,陛下的性子又有些软,就怕我还没有到‘长安’,朝堂上已经有了定论,再想推翻那不可能了。”
“照你说的,利弊影响都很大,要不你和刘仁景一块儿走,不就行了吗?”冯宝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