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笑道:“那可是叛军啊,你想害我啊!”
谢岩白了他一眼,道:“叛军也是唐人,只要没有残害过百姓的,我管他是什么人,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就是,我就不信谁还能在这件事上挑刺。”
“你啊,就是这样心软,现在干了倒也无所谓,等到那一位的时候,可别如此,她可是不会心软的。”冯宝善意提醒了一下。
谢岩默然点了一下头,知道冯宝说的太对了,高宗皇帝李治,总体而言,还是很随和的,而武则天却不是,她称帝后,杀伐果决,心如铁石,确实不能瞒着做一些什么事,怎么说,女人的度量也是稍稍小那么一些,哪怕是千古唯一的女皇帝。
“警官,如今战事胶着,你不打算改变一下?”冯宝又问。
“能拖到天黑就谢天谢地了,还改变什么啊?”谢岩道:“你可能没注意,我军战损近三成了,且后退了五十步,再退,就退到中央地带了。”
冯宝却是无所谓地道:“真退进来,就上马冲,叛军根本抵挡不住,大不了东西不要了,人在就够了。”
谢岩笑道:“你够大方,几万贯的物资说不要就不要了。”
冯宝笑道:“贯彻你的主张啊,人比钱更重要啊。”
“哈哈……”谢岩放声笑了出来,这一点上,冯宝是真说对了。
很多事都是这样,当你真的不在乎的时候,反而并不容易失去。
叛军也是人,当他们发现,往往自己往后退一些,官军并不着急进攻,反而是在观望,一次,两次之后,最前方参加战斗的叛军意识到了,只要自己不逼得太紧,官军大有陪着自己耗时间的意思。
于是,战壕里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最前方的人打的非常热闹,可就是不见多大伤亡,而跟在后面的人,只要不试图爬出战壕,基本也不会有人攻击他们。
远方观战的童文宝,恐怕永远也不会想明白,在生死搏杀之间,两支军队居然能够达成一种默契,并且一直将这份默契拖延到天黑之后。
天黑了,鸣金收兵那是惯例,没有灯,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火堆,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搞夜里袭击,基本和找死差不多,没有哪个傻子会下这样的命令。
童文宝的军帐里,依旧是众说纷纭,围绕着明天究竟是应该撤军,或者是全军压上孤注一掷,又一次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许阿牛花了大半天时间,并没有能够找到任何官军埋伏的迹象,但是他依然感觉到了危机,原因非常简单,今天的本方战损居然比昨天要低。明明看是更加激烈的战斗,最后却是如此结果,那只能说明,官军没有用尽全力。
就在叛军讨论的时候,刘愣子和张猛已经率领各自队伍,抵达距离童文宝大营侧方约三十里的一座小山丘后。他们不能再前进了,因为出了山丘,就是那一片平原,等天色一亮,叛军四周的警戒哨必定能够发现,为了妥当期间,藏一夜,养足精神,也好让马匹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才是真正的决战时刻。
今晚夜色如水,谢岩没有召开什么会议,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本方胜券在握,最后不外乎就是明日能够取得多大战果了。
他和冯宝都没有休息,而是去探望了伤病员,连续两日作战,战死了九十个兄弟,受伤者更是达到二百五十多人,且其中有三十名伤势较重,失去了战斗能力。
自伤兵营出来后,谢岩对冯宝说:“明日一战必胜无疑,战后,你认为我们应当取‘睦州’,还是去‘歙州’?”
“别问我这些,咱俩可是说好的,你来想,我来做。”冯宝回答道。
“你啊,就不能自己动动脑筋吗?”谢岩颇为无奈地道。
冯宝道:“叛军明日败定了,那个童文宝也是死定了,我觉得,随便去哪都一样。”
“你就这么肯定?”谢岩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冯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又把那件秘密武器给了刘愣子?”
“什么秘密武器?”冯宝说的时候带着笑意,那幅表情明显出卖了他。
谢岩回首看了一下自己后方的王三狗,见距离有点远,便压低了声音道:“刘愣子现在是军官。”
“我知道,你放心吧!他敢说出去,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他绝对不敢的。”冯宝满不在乎地说着。
谢岩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冯宝默然的点了点头。
双方交战的第三天,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传来隆隆战鼓声。
“叛军跑了吗?”所有人都在脑子里闪过这一句话。
但事实确实不对,叛军营地依然在那,远远可见里面人影攒动,不像是跑路的样子。
就在谢岩他们迷惑不解的时候,自叛军营地内,先是跑出一支约百人的骑兵队,后面跟着的竟然是一群披铁甲的军卒,人数虽然不多,但谢岩他们马上明白了,叛军这是要孤注一掷地发起进攻了。
“将军,不可以啊!连续两日没有进展,我军锐气已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应该退兵才是。”许阿牛跑到童文宝马前,再一次进言,同样的话他都说了一整夜了。
“闪开!”童文宝大喝一声道:“官军损失很大,汝没有看见吗?汝再敢多言,某家当治动摇军心之罪!”说完打马自许阿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