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外的西凉军军营同蓝田城一样安静。
营中兵卒和埋伏在黑暗中的兵卒,皆擦亮眼睛,精神高度集中。对他们来讲,这就是血战前的宁静。
但这宁静却不是被由蓝田城中杀出的大军打破,而是被一名带伤晕倒在营外的甲士打破。
守卫营门的兵卒见此,忙过去查看情况。将晕倒甲士弄醒后,得知东门外营寨竟遭偷袭。
守门小校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马上去中军大帐,将此事禀报李傕、郭汜。
本在等刘协领大军来自投罗网的李傕和郭汜,听闻这消息,当即大怒,又上小皇帝当了!
“吕政小儿竟敢欺耍本将军,本将军定要让蓝田城片甲不留!”
郭汜拍案而起,他现在只想领兵攻破蓝田城,然后将吕政碎尸万段。
“眼下当务之急是追击天子,蓝田县就在此,吕政等贼人逃不了!”
李傕比郭汜稍微理智一些,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李暹,马上集结人马追击天子!”
“诺。”李暹应诺离开大帐。
李傕和郭汜也拿起各自佩剑准备出大帐,但这时候又突然有人来报:“将军,蓝田县令吕政在外求见。”
“什么?这贼人竟还敢来?本将军要亲自宰了他!”
郭汜拔出佩剑就要出账,但被李傕制止“切勿冲动,此事定有蹊跷,若吕政欺瞒我等,又怎敢现在来营中?”
经李傕这么一说,郭汜觉得确有些道理。虽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将佩剑收回剑鞘。
“带吕政进来。”
“诺。”
没多久,吕政便被一名甲士领进帐来。
吕政是认得李傕和郭汜二人的,他一见到他们便急忙上去拜道:“下官参见二位将军。”
“吕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傕看着吕政冷声问。旁边郭汜,看吕政的眼神更如同杀人一般。
吕政直接一个哆嗦,被吓得跪在地上“此事都怨下官,是下官用人,轻信了贼人周贺,他现已随天子由东门出城了。下官发觉不对后,便马上出城来向二位将军禀报了。”
李傕和郭汜相视一眼,吕政还跪在地上发抖。
李傕说:“吕政确无胆量欺瞒我等。”
郭汜眼中还映着吕政现在的无用样,亦点头表示同意“既如此,待追上天子之后,不仅要徐晃人头,本将军还要将周贺处以极刑!”
吕政心脏猛然一跳,身体狠哆嗦了一下。好在他本就因害怕而发抖,所以未引起李傕和郭汜的注意。
“将军,大军已集结完毕。”这时候,李暹进帐来禀报。
“出发,定要截住天子!”
李傕同郭汜领着手下一众将校,大步朝帐外走。而吕政则还跪在地上。
至大帐门口时,李傕忽然停下“吕政,汝回去好生做你的县令。”
“诺。”吕政忙应诺,同时心也安了不少。
帐中只剩吕政一人,他缓缓站起来,用衣袖擦去已布满他额头的细汗。真的如陛下所说,李傕和郭汜马不停蹄追他去了,根本顾不了蓝田城。但还是担忧李傕、郭汜大军……
李傕、郭汜率领大军至东门外的营帐时,见留守营中的兵卒已经全部阵亡。
营中留守兵力不多,而且戒备极为松懈,所以才被刘协轻松解决。
没管营中阵亡兵卒尸体,李傕急令李暹已领先锋向东追击刘协,他和郭汜押后。
“上次我等设计引天子突围便将埋伏设在此,没想到今日他真由此方向突围。”郭汜非常不甘心的模样。
“蓝田城以东很快便至山林,不适合我西凉铁骑移动,确是突围的绝佳方向。”
李傕倒是解释起刘协为何会选东门突围来。也难怪,起先那个没能成功实施的诱敌突围的方案就是他想出来的。
“山路对我军确是难走,对小皇帝来说,同是如此。且他刚走不过一个时辰,我军很快便能追上。”
“此言有理。”李傕点头,然后令人传命李暹,要以最快速度追上刘协。
刘协之所以选由东门突围,的确是因为想借山林地势限制西凉军的行军速度。他也早想到领兵进入山中,行军速度也会被拖慢。但是走山中无论怎样都比平原好,比如好隐蔽,比如好设埋伏。
刘协心知不管用何种方式杀出蓝田城,李傕、郭汜都定会再粘上来,所以他不打算一味消极摆脱追兵,而是要积极的去面对他。
山林中的山路上,刘协大军用最快速度行进着。一路上,都未用火把照明。终于出现的月亮,将兵卒甲士照得偶尔反光。
徐晃一直跟在刘协旁边。这时候,被刘协派往前方打探的甲士回来禀报:“陛下,前方有一地势可用于埋伏。”
刘协派出的一队人马,不止为前方探路,还为在前方选一处可以用来设伏的地势。
“好。你在前方领路。”刘协点头。
“诺。”
没多久,刘协大军便至那名甲士所说的可设伏之地。
借着月光,刘协将此地势打量了一番,的确很适合设伏。
不怎陡峭的斜坡连接着刘协大军所行的山路,若遣兵卒乘夜色埋伏在斜坡上的树林中,定然能够将李傕、郭汜的先锋打个措手不及。
“公明,乘夜色在此地设伏如何?”刘协笑问徐晃。
“此地的确适合设伏,但现在设伏,恐怕难以脱身。”
徐晃不否认,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设伏是不错,但他更担心因此被李、郭军主力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