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郭将军于敌军大营遇伏。”
行军痕迹果然消失,李傕正恼火之际,闻大营那边传来动静,没多久便有兵卒来禀报。
“气煞我也!”从来只被骗,怎叫李傕不气,不怒?
“后军变前军,回军增援!”李傕军令下,便猛拉缰绳,调转马头。
李傕领兵出树林时,见刘协军大营已燃起熊熊烈火,根本无法靠近。李傕惊讶之际,见郭汜已退回本阵,便问:“这是你放的火?敌军在何处?”
“方才本将军领军杀入大营中,忽遭敌攻击,满天皆是点燃火的箭矢。是小皇帝故意烧营。”
郭汜的状态还好,但同从刘协军大营退出来的兵卒,就颇为狼狈了。
“既如此,敌军藏在何处?”
“观箭矢飞来的方向,小皇帝大军定在大营之后。”
“大营之后是丹水,莫非小皇帝已过河去了?”
这般怀疑,李傕忙命人去打探。他们还未等来刘协军消息,先等来了李暹。
李暹至李、郭二人面前禀报:“禀将军,末将已搜查周围,皆未发现徐晃踪迹。”
“明未见徐晃回营,怎会找不到?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李傕愈发恼火。
见此,李暹忙拱手礼道:“末将已仔细探查了,确未发现徐晃。”
“禀将军,周围找不到船只过河,所以无法过河探查。”这时候,被派去打探刘协动向的人回来禀报。
船?李傕恍然大悟:徐晃袭营之后,看似朝另一方向败退,定是由水路回营了!
“此处是否有渡口?”李傕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此处确有渡口,应在敌军大营后面。”受命探查刘协去向的小将,去找船的时候得知这一信息。
李傕握着缰绳,青筋暴起“可恨!太可恨了!”这又能怪谁?谁叫你事先不弄清楚地形?
郭汜脸色也极为难看“本将军现就去找上雒县令,命他征集上雒所有船只!”说罢,郭汜便领军朝上雒县城赶去。
眼下也只能这般了,所以李傕领军跟上郭汜。
越万兵甲列阵上雒城下,本不会吹寒风的季节,却吹起了寒风,应是风拂过那越万兵甲的缘故。城楼上的县兵,通过城垛口注视城下兵甲,他们额头同握着兵器的手皆溢出冷汗。
上雒县因距长安较远,所以未遭西凉军太大影响,境况要比蓝田县好很多,至少城楼上有三四百甲士。
但这几百甲士又怎可能抵挡数量越万的西凉军?且上雒城的城墙明显不如蓝田城的城墙坚固。名为死亡的东西,压在守城将士的心头,让他们快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一身穿县令官服的中年文士登上城楼。此人正是上雒县令——戏晋,是杨彪的学生。
戏晋看着城下的西凉军,不由咽了口口水,然后用衣袖擦去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其实手臂还有些颤抖。
缓了一下,戏晋强定精神朝城下道:“城下可是李傕、郭汜二位将军?”
“既知道是本将军,怎还不打开城门?”郭汜抬头看着戏晋。
“不知二位将军有何事吩咐?下官定尽心为二位将军分忧。”戏晋故意岔开话题。
观如今形势,戏晋怎敢打开城门?!他虽惧怕李、郭大军,但却心知自己的身份。身为汉臣,自当尽忠。身为一县之长,自当护一县百姓。
“本将军令汝打开城门,莫非汝是想要本将军下令攻城?!”
戏晋这般转移话题,让郭汜很不满意。
城楼上传来戏晋惧声“望将军息怒啊!”
“让他征集船只即可,勿要在此耗费时间。”
李傕出声劝说郭汜。郭汜也知道,当下追击小皇帝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便收起怒意直接跟戏晋讲明来意“汝马上去征集船只,供我军使用!”
听罢李傕、郭汜要求,戏晋心脏直接沉到最低谷。他已经将全县可征集到的船只都交给了刘协,如今上哪儿去弄船?但若交不出船,李傕、郭汜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到时全上雒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了。
戏晋再用衣袖擦去额头新溢出的汗,愁容满面全展不看。船是肯定没有的,或只有为国尽忠一条路可行了。
戏晋双手搭在城垛上,深呼了口气“二位将军,非下官不愿效力,实在是我上雒县已无船可用了。”
戏晋此言一出,直接激怒李傕、郭汜二人。
“汝可是将船只全给挟持天子的叛军了?!”
李傕怒视城楼上的戏晋。明明相距甚远,戏晋也能感觉到寒意。他忙回答:“将军误会了,是上雒本就已无船只可用。”
这是个根本骗不到人的谎言,但戏晋还是这般说了。
“弟兄们,西凉军之骁勇,闻名天下。但他们若想进上雒城,同样须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别忘了,城中百姓!”
戏晋说完谎,便开始动员城楼上的将士。
“诺!”城楼上的将士皆应诺。他们握着兵器的手,虽也早已溢出冷汗。明知是死路,但义之所至,必须迎面而上。
“汝竟还在胡言,汝助叛军劫持天子,当以反叛罪论处,本将军定不饶你!”
说话间,郭汜就拔出佩剑,就要下令攻城。但被李傕的话打断:“小皇帝既已征集上雒县所有船只,怎会是单凭此度过丹水?”
郭汜看向李傕疑问“将军此言是何意?”
“小皇帝定是借水路南下了,现恐怕已行远了。”李傕皱眉“本将军早该想到,令人沿岸追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