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砺王说了,不许康寿宫随意进出啊!宫人想着,嘴张开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得看着吴公公领着几人进了内殿。吴公公,
吴公公迈入殿门,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身后几人不敢去看他铁青的脸色,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吴公公抬头打量了一下太后的寝宫。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南珠为帘,金纸镶柱,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奢靡至极。
太后正头疼地躺在榻上休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刚动手就有宫人进来,撞破了那一幕。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萧皇怎么能一意孤行的要把她送到皇陵去呢?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晚年竟然是在那种凄凉的地方渡过的,总之萧皇马上就要死了,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不如成全了她。
只要萧煌宇不知道当年是她害死了沈皇后和她的长子,那么萧皇死后,她还能够安稳的呆在宫中坐她的太皇太后,统领六宫。太后在路上思来想去,最后才想到这个法子。萧皇窒息而死,身体并不会看出太多端倪。到时候她不准其他人接近萧皇的遗体,自然就没有人知道萧皇是因为她而死的。当年,先皇去世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下了葬,一切都被土掩埋,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地位,身份,都不会改变。
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就被人看到?太后隐隐地觉得这一次自己可能是躲不过去了,可她还是有些侥幸的想着,幸好萧皇死前还未来得及跟萧煌宇说上什么,若是她把所有的事情推倒萧皇身上,萧煌宇会不会看在自己为他的母后报了仇的份上,帮她躲过这一次?
是了,她还是有机会的。
“你来做什么?”太后出神的想着事情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看到吴公公先是一惊,眼中有些慌张,随后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呵斥道:“谁准你这些狗奴才进来的,还不赶紧滚出去!”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叠着玉带叠罗衾。吴公公冷笑一声。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或者在很多时候过于冷血,故而冷落,委屈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妻儿,但是对太后,陛下从来没有亏待过。太后这宫里的陈设,比萧皇居住的宫殿奢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太后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趁陛下生病的时候就害了他的性命。
吴公公想着,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把榻上那个恶心的人撕个粉碎。他知道这件事砺王在其中一定有种推泼助澜的作用,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可他不敢动砺王,他不能违背先皇的意思,吴公公满腔的愤怒和杀意只得转移到了太后头上。
吴公公按捺住心里就要涌出来的愤恨,躬身说道:“太后受惊失了心神,魔障了,奴才特意带着大师来给太后收收惊。”吴公公抬头满面笑容地接着说道,“太后放心,这位是经常给勋贵人家做法事的大师,必定能够帮住太后。”
太后看着他的笑脸就觉得害怕,心里不住的打颤。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她的乖孙子,她还没有等到她的乖孙子来,没想到这个狗奴才先找上来了,还找什么收惊的大师来对付她。这些个神棍有几个好人,胆大包天,只要有银子拿,他们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当年,她害死先皇一个颇为得脸的美人,用的就是这等手段,借的所谓的大师之手。
吴公公却不管太后变幻莫测的脸色,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又拍了拍手,一位白胡子,道士装扮的老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看着太后身上华贵的衣服,老道士心里有些犹疑,随即狠下心来——这位公公说了,不过是个快死的人,他也是想给自己主子出口气罢了。想到那些黄灿灿的金子,道士定了定心神,富贵险中求,只要做了这一单就自己就可以收山,四处逍遥去了。
道士一番装神弄鬼,口中振振有词: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龙、六蛇、七马、八羊、九猴、十鸡、十一狗、十二猪,又掐指算了算。
算过之后,一口咬定太后是被妖物附身了。至于什么妖物,他说是不上来的,不过也没有人问他。
吴公公听着他的话只是笑着了看太后,随后又转头问道:“既然被妖物附身了,可有什么法子?”那神情中居然还透露着几分紧张,若不是道士先前跟他有过交谈,此刻都要以为他脸上的担忧是真的了。
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想了片刻道:“可以用黑狗血试试。”
太后一听黑狗血就跳了起来,还没开口就被吴公公带来的人给按在了榻上堵住了嘴巴。
等到黑狗血被人送上来的时候,连经验丰富的老道士都有些傻眼了。他这辈子到处坑蒙拐骗,黑狗血这招用了不止百次,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深仇大恨的,居然准备了满满两大盆的狗血——这就是泡澡也不了这么多啊!
但是,这些事情跟他没关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只好挥手让人把整整两盆黑狗血都倒在了太后身上,金碧辉煌的寝宫内顿时充满了吓人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