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悲伤,太后说让她嫁给太子,不过是逗她玩的一句戏言,也只有她当真了,甚至还期盼了好些年,稍稍想想就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芳菲的眼神移到了太子身后的人身上,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太子妃的礼服跟寻常新娘礼服并不相同,最明显之处便是头上并没有红盖头,而是以凤冠上垂下来的一串串南珠遮面。顾芳菲本就站在人群靠前的地方,眼睛又一错不错的盯着新娘,随着新娘一步步朝前,南珠的晃动之下露出了新娘半张脸,竟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

难道是她认识的人?顾芳菲随即为自己荒缪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回来这几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太子妃的传闻,她那样的身份,自己怎么可能会认识?当真是魔怔了。

裴意被扶着下了马车,听着耳边闹哄哄的声音只觉得头昏脑胀,浑浑噩噩的被红绸牵进牵出,拜了祖位,一切规矩到一丝不苟,那长到极处的倒行累得她头晕目眩,一场婚礼下来,当真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安平侯夫人看着新人进了喜房,笑吟吟地跟周围几位贵妇打了招呼,才得空看了顾芳菲一眼,见她依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才转头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

新房内,待几个嬷嬷拖着金盘唱着吉利话将花果等物洒入喜帐,红枣、桂圆、莲子等物滚上锦被,扶着裴意在床边坐下,尚未晃过神来眼前就是一亮,对上叶亦宣眼睛,他目光灿烂又温柔,伴这摇曳烛光将她笼罩,裴意心里蓦然一热,不自在的别开眼睛,刚才进屋的时候她便觉得屋内似是有不少人,现在更是对上一双双好奇兴味打量的眼光,像是被参观了一般……

“早便听闻太子妃容颜无双,今日一见才知此言不假。”

“太子和太子妃可真是一双璧人,真是羡煞人了。”

“可不是,没瞧见太子看新娘子看得都走神了……”

喜娘捧着一盘生莲子过来,“请太子喂给太子妃。”

裴意一怔,叶亦宣捻了一粒生莲子送到裴意唇边,笑意深深,见红唇轻柔擦过指尖,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笑意也深了几分。

“殿下还没问太子妃生不生。”嬷嬷站在一旁含笑道。

叶亦宣莞尔,“娘子,生不生。”

裴意被折腾得头昏脑胀,方才又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一时没听明白意思,三两下咬了嘴里的莲子,生莲子虽然苦,但是对她这个惯常喝药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直到叶亦宣问了第二遍,才有些困惑的抬眼,“嗯?”

嬷嬷脸色错愕,绿芜站在旁边急的跳脚,感情昨天她跟主子说的,主子一点都没听进去?

“主子说错了,要说生,生,生……”

裴意看着绿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才觉得不对,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迅速看了叶亦宣一眼,轻咳了一声,“生。”

绿芜舒了一口气,嬷嬷跟喜娘纷纷福身,“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喜,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早上贵子。”

红烛摇曳,佳人如花。

宫里的嬷嬷见过无数对新人,也没有见过任何一对新人感觉如此之好。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只觉得样样好,处处好,新人皆是倾城之貌,气度风韵也极为相配,宛若神仙眷侣。

叶亦宣在众人的打趣声中坐下,嬷嬷上前给两人的衣襟打了结,便有丫头捧了合卺酒来,两只玉杯上金丝镶着一对鸳鸯,杯下红线相连,等两人喝完,嬷嬷将酒杯往床后一扔,笑道是一仰一合,众人便又哄笑着说起了吉祥话。

“殿下可不要瞧了新娘子就挪不动脚了,大家可还在外头等着新郎官敬酒呢。”

“洞房花烛要紧,咱们这些宾客也不是摆设,殿下可不要想躲开。”

“怎么是你!”

尖锐吃惊的声音乍然在喜房中响起,如此不合时宜而突兀的声音让众人的打趣声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回头,发出声音的正是刚才进来的安平侯夫人,以及她身后的顾芳菲。

今日来参加喜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在新房内的更是朝中各个大臣的夫人家眷,此时齐整诧异的看了过来,安平侯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芳菲,你怎么了?”顾芳菲的声音又响又清楚,便是安平侯夫人想要含糊遮掩过去都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只希望顾芳菲此时能够机灵一些找个合适的借口遮掩一二。

顾芳菲此时却根本顾不上安平侯夫人是如何作想,她看着床边一身凤冠霞帔的人,眼中的诧异渐渐变成了愤怒。

即使现在隔了一段距离,今日她打扮得又和以前完全不同,顾芳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裴意便是当日在天宝斋内设计她,坑了她几十万两银子,害的她被安平侯责骂最后被送到庙里的罪魁祸首!而后在庙里每每想到当日的情景,顾芳菲就恨不得冲上去抽花她的脸,这张脸便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失去父亲的喜爱,现在在府中更是步步艰难!顾芳菲死死的盯着坐在床边的人,全然忘了当日若不是她仗势欺人在前,贪心在后,即使裴意有意坑她,也未必有用。

“母亲,我认得她!”安平侯夫人实在扛不住满屋子诧异的眼光,伸手扶住顾芳菲的胳膊,暗中用力掐了一下,顾芳菲猛地回过神,尖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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