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本就离夔州不太远。
敦煌君面对这个鬼气森森的两道人影。
一个又瘦又高,穿白衣,头戴尖尖帽,白帽子上竖着又四个篆字:一见生财。
手中持有一条棒子,像是寻常衙役用的那般长短,不过其上节有各种白色花簇拥的号丧棒。
腰间挂着一幅钩子铁链,像是锁拿犯人的。
这时候白帽子高个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蒲扇,把伸出嘴外快一尺的舌头用劲吸了吸,还是那么耷拉挂着。
没办法只好瓮声瓮气来了一句:“兄弟,你来说。”
让开半个身位,却是后面那个黑衣黑帽子矮一点的走出来了,像是不停的在摸头发上湿哒哒的水,这黑衣的八爷头上就算是戴着帽子也就堪堪和手中那根黑色的号丧棒一样高,腰间那副铁钩锁链却是像是要拖到地上了,这时候等他走到白衣七爷前面,才看到帽子上也有竖着的四个篆字:天下太平。
好像是总算弄干了头发,这八爷有心说话了:“你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错,找你七爷八爷有什么事。”
敦煌君小心拱了下手,然后指了指忘几入道剑边上那个正在凝聚灵体的姬太。
原来这范无咎范八爷个子矮,刚刚被七爷谢必安挡住了,还真没看见在场的有第四人。
这范八爷一手举着棒子一声鬼吼:“还真是老太太吃砒霜嘿!咱哥俩有事做了。”
这时候敦煌君见得尖尖白帽子上四字一闪变作:你也来了。
眼前这八爷尖尖黑帽子上也是四字一闪:正要捉你。
看这架势是准备就地办公了。
敦煌君登时身上佛气萦绕,湛然留机出鞘三寸。
黑帽子的范八爷不干了,一举着黑色号丧棒:“嘿,你这小子虽是地藏王门下弟子,但是岂能乱了我阴司的法度。”
便在这时,那灵体笑咯咯一句,边说边转过脸来:“七爷,八爷,经年未见,刚见面就要拿我啊,我的七魄不是早就压在地府了嘛!姬太失礼了。”
说完一拱手还见了个礼,这时候灵体上依旧是红色纳衣,头发用一根白玉簪盘着。
这范八爷见了眼前人,收了黑棒子,跳着不高的腿叫道:“七哥,不好。是光明顶那个万年病痨鬼,只怕今次找我们,要耽误嫂夫人煮的晚饭。”
姬太这时候也摸出一把扇子,却是对着范八爷的头发扇了扇,一脸和气的说:“八爷这般说就见外了,再说我虽然多病,也没有万年罢,我也只活到二十多,死都死了十多年了。”
这时候长舌头白帽子的谢七爷却是甩了甩舌头,然后瓮声瓮气问道:“姬教主,你也算半个自家人,生死轮回有定数,你这一口灵气聚和的灵体行走世间也没事,反正你的事可以找娘娘或是十殿阎君,莫非你这做了鬼后,还要追着我们哥俩追赌债啊!”
姬太这时候却是摆摆手,继续给八爷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扇扇子,笑嘻嘻说:“是真有事找二位帮忙,我这灵体不堪用了......”
“我给你找一具刚死不久,修行资质过得去的年轻身体就当赌债了。”
范八爷见机极快。
“不过如何你没有三魂七魄,我们却是无力啊!你要去找娘娘,就是十殿阎君和崔府君都办不成这事,会违背天仪地规的。”
姬太又摆摆手,用勾住范八爷脖子说:“没这么麻烦,就是点小事,大规矩我懂的。我想请二位帮我查探下我的七魄可还在地府过刑,三魂可有回归转世,或者是已经转世。就这点事,还请两位查探后告知我身边这位敦煌君,他家在姑苏城慕容参合山庄水月小筑。”
“就这么点事,你小子找我们就为了这,你自己去看不就完了?”
范八爷也是说话不停,简直像个话痨鬼,哪里像个淹死鬼。
姬太回头看了眼敦煌君说:“他是阳身,下不得幽冥的。再说我此刻这灵体法力不济,所以才召二位的。就这点事,麻烦了!”
听得这般说,范八爷杵着棍子跳了两跳:“七哥,这会回去还能赶上嫂夫人的晚饭,好不容易公干轮休,被这个难缠鬼唤上来,走走回去,早回早安心。”
白帽子长舌头的谢七爷转头就走,闷声瓮气:“兄弟,这个病痨鬼这次还真不是追债的,回去后我去枉死城查,你去问问孟婆,然后到我家吃饭。”
范八爷还被姬太勾着脖子:“七哥,你等等我啊!”
姬太松手,这八爷跑的真的是比鬼还快,何况本来就是鬼。
一溜烟两人不见,又远远传来一句:“慕容家的敦煌君,最迟七天我们兄弟给你回信儿。”
谢七爷范八爷走的飞快,连那阴森的气息也飞快的消散。
场中只有敦煌君和姬太。
“凤皇,你带我御剑吧!忘几入道你也背着吧!”
“你带我上光明顶后就回姑苏,我看过二使后便进天外天修养了,哪里还有其余灵识。你带我御剑,路上我有事求你。”
这红色纳衣装,没有了僧帽的姬天佑这会在白玉簪别着头发下显得弱不禁风,看样子是如他自己说的受伤颇重。
敦煌君拉开姬太的衣襟看了胸口那失却刹那佛心后的那个大洞。
不放心问道:“失心后能活。”
“能活的,我这只是一口灵气化的灵体,有心无心都可以活的。我现在只不过是法力耗损太多。”
姬天佑平静说完。
“好,我背你。”
说完便是背起忘几入道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