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安送来的、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毛绒玩具,正望着医院淡米色的天花板发呆。
她的床边坐着简遇安。她正在削一个苹果,她削苹果的技巧很高明,苹果皮非常完整,没有削断,长长的一直拖到地板上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觉得无聊,转过身来,开始扯着那条长长的苹果皮玩儿。
大概过了半分钟,安把削好的苹果送到嘴边,把苹果皮从手里取走,说:
“吃吧。”也不客气,抱着苹果咔嚓咔嚓啃了两口,才想起了今天她叫安来的目的:
“安,你是怎么知道‘br’是在billy goat咖啡店的?”
安把苹果皮丢进垃圾箱,听到的问话,微笑着答道:
“很简单啊,‘br’是溴元素的元素符号,而溴元素的拉丁语是bo,源于希腊语:βp?μo?,意为‘公山羊的恶臭’。‘billy goat’这家咖啡店店名的中文翻译,不就正好是公山羊吗?”
“当时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公山羊,在中世纪鬼神学中的形象是人身羊足,而撒旦时常会化作一只巨大的黑公山羊主持巫魔夜会,有时也为女巫赴会时的坐骑,这家店的主人为什么要用这么邪恶的意象来作为店名?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店主并不清楚这个意象的意思,只是随便起了个名字;第二,店主对玄学很有研究,她非常清楚‘公山羊’在鬼神学上的代表义。这点,正巧和你非常符合。”
“后来……你不是喝醉了吗?为了找进门的钥匙。我翻了你的包,刚好看到了你那柄刻着‘br’的钥匙。我虽然当时没有太留心,但后来我看到了你的日记,再加上我先前看到的奇怪的咖啡店店名,自然能推想出来,所谓的‘br’到底是在哪里喽。”不甘地咬着苹果,嘟囔道:
“人家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你一下就破解了,没劲……”
安戳戳鼓鼓的腮帮子,出声笑话她:
“你不擅长这个。”
一听安这样说更不服气了:
“安,你说的倒简单,你都不知道要瞒住夫人。搞这么一个秘密基地有多难……赶明儿你也设计个暗号什么的,你就该清楚多困难了。”
安又从桌子上摆着的水果里挑了一个香蕉,把皮剥好,递给,并开玩笑道:
“要是哪一天我自杀了。在死前我肯定给你们留一个完美的死亡暗号。”忙伸手去捂安的嘴:
“说什么呢!不吉利!”
安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在开玩笑才不情不愿地把掩着她的嘴的手松开,还不忘瞪她一眼,意为“让你乱说”。
安接着问她:
“高国瑞怎么也被绑了?”的表情开始变得幸灾乐祸了:
“他纯属倒霉呗。不知道他是闲着没事情做,还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深更半夜的,非要来找我,结果正好和来找我的那群人碰上。顺道就被掳走了。”
安了然了,再次改换了话题: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到了宴会,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了?你一直没告诉我们呢。”沉默了一下,把手里的香蕉转了转。咬了一口,才别别扭扭地说:
“那天……我把修和夏绵送到了之后。本来是想借机告诉你们关于我身份的事情。但是,夫人半路叫走了我……她说,她说……”
本来,在那天晚上,她准备了周密的计划,准备趁大家玩得开心的时候,适时地把自己的另一层男性身份透露给大家。
她会有双重的性别,完全源自钟小茹的恶趣味。
抱走父母的骨灰后,她把骨灰盒埋在了一座公墓旁。在那后的一年,她结识了一个惯偷,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偷窃的技术,之后就一直靠偷东西维生,这也是她为什么开锁技术了得的缘故。
她只偷小钱,而且是直到饿得受不了了才会动手偷东西。后来,因为有一次失了手,她被失主抓住,送到警局,她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警察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到孤儿院管养。
在九岁的时候,在孤儿院里,她碰上了正在寻找养子的钟小茹。
在收养她的时候,钟小茹根本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擅自把她的性别改成了“男”。
原因很简单,钟小茹想收养一个男孩,可除了性别之外,都很合她的心意至今都还记得钟小茹轻描淡写的话语:
“改个性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喜欢男孩,你是我收养的,所以你是我的所有物,我让你是男的,你就得是男的。”
从那之后,自己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穿过女生的衣服,但她死活不愿意剪掉自己的头发,认为那是她最后的底线。钟小茹也由着她,但要求他在人前露面时,一定要戴着假发。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自己的这副模样。钟小茹也渐渐对她放宽了要求,准许她偶尔可以换身女性的衣服穿。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大家面前,一直以女性身份出现的原因。
之前,一直不告诉大家,是因为在一开始大家都还不怎么熟,她觉得没必要多费口舌,反正大家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女装打扮。
等到渐渐玩熟了之后,她还觉得这样的角色扮演很好玩,可后来,这种游戏的乐趣被慢慢滋生的不安覆盖了,她担心,万一大家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欺骗?不坦诚?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高国瑞那天出现在木梨子家里,和她狭路相逢的时候,才升到了巅峰。
她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