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是真的会死的话,也不需要拉一个垫背的。
更何况,舒子伽还是自己从小到大最亲近的朋友……
她仰起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说:
“不,你别抓她。我任你处置,你别去抓她行吗?”
那声音透露出了几分好奇:
“不对吧?你不希望让她来陪你一块儿玩?你不是从小就希望她赶快死,嫉妒她吗?”
左伊人的心跳顿时漏跳了好几拍。
他怎么好像很了解舒子伽的心理一样?
她深呼吸了几口,好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答道:
“我没有。”
那声音中则多添了几分怀疑:
“真的吗?那好吧,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儿,每天会有人给你送吃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是。你不要再想出去了。好吗?”
这个人的声音像是有诱惑力一样,格外叫人容易信服,可是左伊人的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她试探地反问道:
“你不去找我爸妈要钱?他们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
那声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都快抽过去了,几分钟后,他才说:
“你爸妈?好啦你就别闹了,他们自身都难保了,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在这里呆着,比什么不强。”
左伊人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你什么意思?我爸爸妈妈怎么了?”
那声音听起来却很不想回答左伊人这个问题。他突然改换了话题,问左伊人道:
“你是舒子伽吗?”
左伊人还沉浸在对父母的担忧中,猛然被问起这个问题,她才从担忧中惊醒,谨慎地问道:
“怎么了?”
那声音明显像是产生了疑惑的样子:
“我跟了你那么多天……怎么感觉你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啊。”
左伊人的手心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她如果承认自己是左伊人的话,没被绑来的舒子伽也许就会遭殃,自己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囚禁起来,等舒子伽被抓来后,和她关在一起。
这两种结局都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万一自己会被处死……
于是,左伊人思考再三,艰难地做出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决定:
“我就是舒子伽啊。我最近有点儿感冒,所以声音变了点儿。”
那声音在左伊人做出这样的回答后,便毫无预警地就此消失了。
左伊人还来不及问他自己的父母究竟怎么样,以及他抓自己来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就消失了。
左伊人一个人身在漆黑的屋子里,有些害怕地抱紧了胳膊,把自己蜷成一个团,才感觉到稍微温暖和安全了一些。
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呢……
父母还好吗?舒子伽呢?
左伊人努力地把自己蜷起来,用膝盖抵着自己的胸口,直把自己弄得快要窒息了,才把自己放开,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这样不行!
左伊人挪动着发麻的双腿,从床上挪了下来,用在手心里已经攥得发热发温的硬币,在软性的墙壁上,画起了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圆周率来。
这项工作,至少可以转移掉她部分的恐惧感和注意力。
大概写到五百位开外之后,她有些累了,手也酸了,就颓然地坐到了床的边沿。
那时的她,还抱着一丝美好的期望,希望自己的父母发现自己失踪,进而报警,而警察说不定能找到这个地方,解救自己。
但后来,这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渺茫。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每天都会有新的饭菜从门上的一扇可开启的、仅能容碗和盘通过的小门送进来,她不吃也没有用,在她饿得晕头晕脑的时候,就会有人摸进来,把熬好的热粥从她的嘴里硬生生地灌进去。
她被关得绝望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地想到死,可是这房间里的每一个设备似乎都不能给她提供任何的自杀机会,就连她想办法要来的笔,都是圆头的油漆笔,她连拿笔自杀都做不到。
这三个月里,要不是靠不停地默写圆周率保持头脑的清醒,并不断地唱歌缓解分散心头的恐惧,她恐怕早就精神分裂了。
而在这三个月里,通过那个人断断续续的话,左伊人才了解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叫做“神学院”的组织。
自己被抓过来,就是因为“神学院”觉得正主舒子伽是一个“可造之材”,想要抓她,才误打误撞地抓来了自己。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和舒子伽的命,她一直坚持自己就是“舒子伽”,即使在她被独自一人囚禁了太久、即将崩溃的时候,她唯一的理智思维也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说出实情来。
直到三个月后,那扇一直紧闭着、囚禁着她的大门才重新被开启。
修把她领了出来,她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神学院的一员,成为了修的搭档。
可是,直到她被领出来,她才知道,原来神学院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舒子伽了,他们抓自己来,就是想开个玩笑,他们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承认自己是舒子伽。
而左伊人也没料到,他们也果然将错就错,索性不拆穿自己,把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耍弄了整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