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会回来的……”
上了船的金兀术对着已经追赶至了岸边的宋兵说道。
或许只是自言自语。
这个距离并不会让任何人听到。
只看到那岸边,有一名宋将似乎还不愿意就那么轻易的放弃。
弯弓搭箭,猛的射出。
“将军小心!”
射出的箭正中金兀术的身上,但身上厚重的甲胄,还有距离的原因,只在那盔甲上蹭出个划痕,便已经没了力道。
金兀术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回到船舱之中。
……
金人北去了。
赵榛没有继续追赶的打算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完全没有实力去对这一大队金兵有任何想法。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
派去向康王传达他赵榛旨意的使者返回了。
……
康王赵构,一直在元帅府等待着金人离去,好坐收渔翁之利。
在得知赵榛和赵佶逃脱之后,一直有些神经紧张,尤其是在听说赵榛被立为代皇帝,那更是心情复杂。
好在完颜宗翰率整个西路军准备灭杀赵榛的行动,让赵构觉得他们死定了。
但之后的消息,又无疑击碎了赵构的幻想。
“代皇帝以乡兵三千,配合宗泽所部,大破金人的西路军,斩敌降敌无数,击毙金国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被迫率领金军北撤。”
赵榛向赵构下旨之前,赵构就已经得知了那边发生的事情,只是按理说己方获胜,大家都应该高兴才是。
然而以张浚为首诸将,没人敢于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多人都能揣摩的到,赵构并不想看到赵榛能够取胜。
啪的一声。
赵构手里的瓷器摔在地上,碎了。
没人注意是故意摔的,还是不小心碰掉的。
但能感觉到赵构的心情并不好。
赵构并不想赵榛能活下来,也不觉得赵榛能够活下来,但当得知赵榛真的活下来,并且匪夷所思的连完颜宗翰都干掉了。
赵构这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猛啊。
是承认赵榛这个代皇帝之位,还是就这么反了?和赵榛拼刺刀?
这些天,赵构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赵榛以代皇帝的名义向他下达旨意。
赵构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做出相应的应对,怕是只会越来越被动。
“金兵北去,携民缓行,弟本欲亲点将士,截击金兵,救出父兄,然兵力有限,难遂其愿。”
“今九哥执掌元帅府,手握重兵二十余万,兵多将广,足以击溃北去之敌,救出父兄。”
“还望九哥尽力为之,莫不然,若父兄陷入金人手中,你我二人皆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说是命令也不全是,多是以亲人的口吻,请求赵构立刻出兵救出老爹和老哥。
也正因为这种口吻,反而让赵构觉得很不舒服。
说的很恭敬,却是拿不忠不孝的悖逆之罪来弹压于他。
这悖逆之罪,甚至比犯上作乱的罪名还让人难以承受。
这种罪,不会死人,却会被天下人所唾弃,唾弃的结果就是人心尽失,走到哪里都会人人喊打,那种感觉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无数把刀子在身上蚀刻一般。
使者念完之后,把文书交到赵构手中,但后者连打开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信王只是太上皇所立的代皇帝,而康王乃是兵马大元帅,不足听命于信王。”
“代皇帝者,代皇帝之职,所托之事如若不做,亦是抗旨不尊。”
下面的将领各执己见,有人觉得不应该被赵榛牵着鼻子走,有人觉得不听的话也不太好。
但无论听不听命于赵榛,都不是赵构在意的事情,他更在意的以他的角度来说,应该怎么办。
“康王,那信王如此,就是为此,让康王骑虎难下,里外纠结。”张浚说道。
“金人北去了吧。”一直在思考的赵构突然问道。
“嗯。”
“汴京也没了金人吧。”
“对。”
“吾弟赵榛,太上皇亲定的代皇帝,但毕竟只是代皇帝,无法号令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应早做打算。”赵构说道。
让一众的将领纷纷揣测。
早就看出来了赵构这厮,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着家里人早点挂掉,好接替皇位。
现在说这些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给他们提醒,到底该支持谁?是他?还是那赵榛?
“信王赵榛虽是代皇帝,却是临时之举,并非真皇帝,皇帝之位还应仔细思量,绝不可能盲目。”
“康王殿下乃太上皇第九子,信王只是十八子,古有嫡庶长幼之分,所谓长幼有序,若要立帝,也必以康王为先。”
理解赵构话中话的聪明人,很快开始炮制赵构当皇帝更加合理的舆论环境。
“小王无能,不足以奉社稷,吾弟既为代皇帝,又有斩杀完颜宗翰之功,由他做皇帝远比我更合适。”赵构心里想的显然不能说出来,表面上至少要表现出谦虚的样子。
“康王三思,为了大宋江山社稷,康王还应登极于天下,否则,长幼失序,乃是亡国之兆!”
很多人都劝说赵构不应该放弃。
但赵构并不在乎这些,他似乎还有其他的打算。“小王意已决,即刻整军前往汴京,小王要亲自面见代皇帝……劝其登基为帝,并以军助护其周全,至于父兄之事,实难为之,小王虽痛心于父兄蒙难,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