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西南的草原上,有两支商队正在艰难跋涉,初冬的一场小雪,让这场前行显得更加艰难。
燕蛮儿穿着厚厚的棉袍,头戴毡帽,和秦国商人嬴愈结伴而行。
两人的商队加起来接近三百人。
当然更多的是嬴愈的随从。
燕蛮儿在匈奴数月,收获颇丰,不仅和右贤王部打好了关系,而且获得了近五百匹马,他带着这批马南下,不出意外,在秦国能获得更加丰厚的回报。
秦国商人嬴愈是秦国北境著名的马商,他已经对燕蛮儿的这些马匹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穿过草原,越往南,地势越高,也愈加平坦。
燕蛮儿今天没有骑马,反而和嬴愈一起坐在马车里。
嬴愈并不善骑马,他带着两辆马车,燕蛮儿要了一辆,让甲十一坐在里面,虽然她女扮男装,但燕蛮儿还是不希望她一个女儿家骑着马挨冻。
马车里装饰的极为精美,他们一路南下,走的也慢,并不着急赶路,燕蛮儿每走到险峻处都要下马车亲自观察,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甲十一则拿着一支毛笔在帛纸上涂涂画画,也不知道他在画什么。
马车内生着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让整个马车里温度极高。燕蛮儿搓搓手,放在火盆上,笑道:“嬴兄这次带了这么多的马匹,回到秦国一定能大赚一笔。”
中原诸国马价极高,如果将这些马卖给军队或者豪贵之家,那更是天价。燕蛮儿以前不知道,但自从和嬴愈相交之后,才知道马匹居然会贵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燕兄弟,那当然,我们秦国虽说也有养马之地,但毕竟地方狭小,而且马种不好,所产马匹根本入不了豪贵的眼。只有这匈奴的马却最受豪贵喜爱。”
燕蛮儿说道:“若真是如此,我倒想将手头的这些马也卖了。”
“当真?”嬴愈大喜,他也没想到他和燕蛮儿一个多月不见,再次相见,他居然能和右贤王谈笑风生。
燕蛮儿笑道:“这点东西我还是拿的出手的,实话告诉嬴兄,嬴兄以后想要匈奴的良马,在下也能帮的上忙的。”
嬴愈忙嘿嘿笑了起来,燕蛮儿年龄虽然不大,但他说的话,嬴愈却是深信不疑的。
两人正说话话间,燕蛮儿的从马车的窗户里窜进来,一下子就跳进燕蛮儿的怀里,并且用它的头不住的靠在燕蛮儿的腿上摩擦。
燕蛮儿轻笑一声,伸手再它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然后揭开马车的帘子,便看见甲十一红着脸站在马车沿子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燕蛮儿给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先休息。
原本燕蛮儿将小白狼交给甲十一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可看如今的情形,这小狼崽子没少让甲十一吃苦。
“燕兄弟,我要的便是你这句话。”嬴愈忽然脸色变得郑重起来,说道:“我也给你透个底,我在秦国的主子可不是一般人,等你到了秦国,我便将燕兄弟引荐给主子,他对燕兄弟一定会赞赏有加的。”
燕蛮儿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嬴愈在秦国还有更神秘的后台,燕蛮儿倒对他添了几分兴趣。
燕蛮儿说道:“嬴兄既然能这么说,那你的那位主子自然不是普通人,若能让我在秦国赚到钱,小弟也是感激不尽的。”
燕蛮儿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行商,自然要有行商的样子。
嬴愈哈哈笑了起来。
燕蛮儿说道:“我去义渠,多带马匹无益,我的这批马就劳烦嬴兄先帮我带回秦国,等我从秦国回来后,再和嬴兄讨要。”
嬴愈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也真不怕我将你的这匹马藏为己有啊。”
燕蛮儿笑道:“嬴兄是做大事的人,眼里岂会在意这点小财,我既然能将东西交给嬴兄,自然是对嬴兄毫无怀疑的。”
嬴愈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他说道:“燕兄也非普通人啊!”
燕蛮儿笑了笑,小白狼则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嬴愈说道:“义渠和我秦国目前交好,要不要我出点力。”他越来越觉得燕蛮儿是个可交之人,所以也想尽力帮他。
那知却被燕蛮儿一口回绝,说道:“这倒不用,我不过是去行商的,至多也就是找个故人,又不通敌,又不行刺,义渠君也犯不着跟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
嬴愈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对于燕蛮儿的豁达和自信,他倒是很欣赏。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他们来到了岔路口,向东南是秦国,向西南方是义渠。
两人也在这里作别。
燕蛮儿将右贤王赠予的四百匹马全部交给嬴愈,让他先行带回秦国,而自己则带着采购的其他东西准备义渠。
“那我就在咸阳恭候燕兄弟了。燕兄弟入咸阳后可来聚贤坊的嬴府来寻我,那便是寒舍。”
燕蛮儿点点头,说道:“好,我记下了。嬴兄入了秦境,路途也会平安,那我们就在咸阳相会。”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燕蛮儿便带着车队朝义渠进发。
义渠是秦国西垂强大的部落联盟,以游牧为主,但也发展农业,并且向秦国学习,修筑城池。
在秦国西境也算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燕蛮儿将小白狼递到马车上的甲十一手里,他自己则并不坐马车,骑着马,和达曼并排而行。
达曼有些疑惑,燕蛮儿似乎对那个秦国商人太过信任了,四百匹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万一秦国人来个死不认账,那岂不是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