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是真的不知道。
萧重月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后悔？后悔他当初放宫歌离开了漠城？
还是愤怒？恨不得直接抽剑把林翰文给砍了？
亦或是悲伤？觉得自己失去了所爱之人？
她不知道，到底，她也不能确定，现在的少将军对主子究竟是什么心思。
宫歌微微昂起头，声音竟带了些颤抖：“我时候也曾想过，若我成亲了，估计是能办个底下最盛大的婚礼，能和这世上我最喜欢、最好的人在一起，那时候我的父亲也应该在，我的族人、我的朋友，应该都会在旁边祝福……
可我那时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
她一生骄傲，哪怕那时落难，也敢和萧重月讨价还价。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生命还剩多久？她还能够耗费多少精力？
每早上清醒时都会庆幸一下自己还能醒过来，守着一眼就能看见的生命长度，盘算规划着一步步险棋，走着凶险多舛的路，每下出一步棋，似乎就是把一把把尖刀悬了起来，什么鲜血淋漓，不是扎伤自己，就是对上敌人……
青栀低着头，低声劝道：“主子……别想太多了……都会过去的。等玉夫人那边的事结束了，主子就能全身心投入到岭南的事情，也就能与林家疏远些关系了……”
“怎么疏远得了呢？”宫歌轻声笑了笑，“林家是我们可以联媚一个大势力，只要江南不出手，我们的路子就能走顺些，只是日后，你我都得心一点了。行事务必心。若是一旦苗头不对，就立刻切断与林家的一切关系。”
“明白。”青栀低低应声道。
……
夜很快就过去。
黎明初至时，林翰文早早就清醒了过来，自打从床上坐起来起，一颗心就如同捶鼓一般，砰砰直跳，自动地就起来开始检查今日要用到的东西，自己开始给自己洗漱，穿衣。
以至于秦带着人来的时候，林翰文已经自己穿好了大红的礼服坐在铜镜前了，把这一群人都给吓了一跳。
“哟！少爷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这些事儿放着奴才们来干就好了，今儿个您可是新郎官儿啊，怎么能干这些事？”秦看着林翰文自己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连忙上前拿过了梳子，替他梳理起来。
林翰文脸上竟也罕见地浮起了一丝红晕，笑道：“我一早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秦看着铜镜里头倒映出来的林翰文的面容，当真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尤其是今日穿着一件大红礼服，更衬得整个人都喜气洋洋容光焕发了起来。
平日里林翰文可是从来不会穿如此艳丽的颜色的，今难得穿，竟也出奇的合适，看得人险些就挪不开眼去了。
“少爷今日这般好看，怕是一会儿唐姑娘都得挪不开眼了。”秦惊叹了好几声，才叹道，“我从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才发现原来少爷穿红色也这般好看。”
林翰文微微垂下眸子，轻声细语地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对着什么心爱之人的：“只要她喜欢就好。”
秦听了他这语气，浑身抖得一激灵，鸡皮疙瘩都给落了一地，根本不敢再看林翰文现在的表情了，简直就是酥得人骨头发软。
而另一边，唐府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原本府里都是十分素雅的景致，如今装点上了红绸和大红喜字，顿时整个唐府也都沉浸在了喜气洋洋的气氛里面。
尤其是几个毛孩子，更是兴奋，一大早就跑出来在忙碌的仆人们中间穿梭，左抓一把糖，右抓一把瓜子花生桂圆红枣的，简直就和馋猫掉进了肉窝似的。
宫歌则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旁喜婆给她点完了妆，换上了繁复精致而又艳丽非凡的礼服，最后盘了一个端庄的发髻，插上了一枚极其精巧的步摇，最后带上了一套华丽的金丝镶鸽子红血玉的头面，衬得原本素淡的面容也精致俏丽了起来。
宫歌倒也没想到，“唐海”这张脸在“成亲”的日子时，也能焕发出如此明艳动饶光彩，果真是成亲那日就是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时候。
“唐姑娘可真漂亮，平日看不出来，这一要做新娘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一旁点完妆的喜婆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精致脸感叹了一句，可随即就被身后的一个人给捅了捅腰，看着别人那脸色，顿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话，连忙补救道：
“哈哈……瞧我的什么话，唐姑娘平日里素雅娴静，也是极漂亮的。”
哪有姑娘喜欢别人自己平时不漂亮的呢？尤其是眼前这位，可是即将嫁进林府的少奶奶啊！
而且据传言，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别看长得乖巧温顺，实际上手段多着呢，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然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既搞定了林老爷和林三少爷，又能把自己的医馆在姑城发展得这么迅速呢？
宫歌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无妨，阿婆不必紧张。”
这喜婆这才胆战心惊地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位似乎也不和寻常姑娘似的，不太拘着这方面阿……
宫歌倒是真的不拘泥于这个，只是淡淡地扫了眼铜镜里的自己便移开了目光，道：“接下去呢？要做什么？”
“接下去就是要等着林三少爷上门来提亲啦，新娘子得盖上红盖头，坐在床上等着三少爷来。这一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