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是夜,众人皆睡得很死,只有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波的人,在洞口守夜把风。
天欣虽然极累,心中却很纷乱,还揣着一份不安。勉强打了个瞌睡,她强作精神盯着洞口,待那把风的换了人,她悄无声息地摸索着爬起来,往洞口行去。
果不其然,换了的守夜人是个熟面孔,那一张招牌式的苦大仇深面孔,是老五独一份的表情,绝无翻版。
天欣一到洞口,假守卫老五就听见了动静,轻声催促她:“还不快进去歇着,更深露重,且莫着了夜寒。”
天欣往他边上坐下,双手环抱抵御风寒:“你怎地不去休息?”
老五一愣:“我……这不守夜呢。”
“呸。”天欣掩着嘴,小声骂他,“小五,少跟老娘来这套,打马虎眼呢?准备去杀个回马枪吧?”
老五心头一紧,眉毛一挑:“小孩说话恁地粗鲁,以后怎么嫁人!甭胡思乱想的。”心里却说:这丫头……能能掐会算么……
“从咱们离开那有去无回阵起,你的眼神就没一刻定下过。心里有事,别瞒着。我也不与旁人说,要做什么,带着我一块儿。”天欣轻轻拍了拍老五的腿,态度是诚恳的。
老五神色一凛,颇不愿意的说道:“小丫头,甭添乱。你跟着去,只会碍事,谁让你不会拳脚功夫。改明儿你学好了武功,我再带着你到处跑罢。”
“不成。”天欣扯着他的裤脚,“你一个人去,才麻烦呢。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老五一咧嘴:“我有事儿,你还想全身而退?我现在若走了,你也跟不上我。别闹。”
“你若想单独走。我就叫!叫醒老爷子,看你能走不。”天欣勾着老五的裤脚,耍起无赖。不知怎地,见着老五这表情,她心里不舒坦。
“你跟去就是个累赘。”忽然听见有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响,仅他们两能听得清楚。这声音自然是隐白的。天欣一动身,他就跟着一块儿出来了,“若真想跟着去看热闹。就上来,我带着你跟在后头,见着他挨打。咱们就逃回来……报信。”
天欣想了想,觉得有理,带着一丝笑,往隐白背上一扑,现在的她。比以前身手灵巧了些,用不着别人把他抱上后背了。
老五犹豫了会儿,想着天欣这小脾气,放他一人出行定是不肯的,有隐白护着,也是个应急的办法。自己若背着一个还去办事,实在没有胜算。
三个人偷偷跑离了山洞,还往那白毛村去了。
老五想干什么?两个字——血债血偿!他是个急性子。又是个冲动型,心里憋着那股子闷气转不过弯,老早就想单独行动了。
隐白不知从哪儿弄来些布头,将天欣在他背上绕了几层,捆牢了。天欣不用用力抓着怕掉下,他也不用瞻前顾后碍着速度。
一路轻功。很快来到牛府。老五要找的便是那牛银花的老爹,他也算个当事人,审他一顿可直接得多。
牛府虽然仆从甚多,抵不住老五和隐白都是轻功卓越,即便带着个拖油瓶,仍旧稳稳到了府内。
老五本来还担心这个应当y乱的‘牛她爹’万一跟个把女人在厮混,就有些麻烦,总不能把人家女的杀了灭口吧!亏得这牛她爹还算规矩,单独在卧房睡觉,话说,就算有个什么,大半夜的,也都睡着了吧。
为防着牛她爹这地头蛇搞小动作,呼救什么的,一进门,老五就点了他的哑穴。挥剑架起,搁你她爹脖子上,老五沉声威胁:“听好了,我解穴之后,问什么,答什么。若说错话,立刻手起刀落,谁也救不了你!明白就点点头。”
牛她爹长得跟牛银花很是相像,只是眼睛里头多了几分精明狡诈,人也胖,听到老五的问话,连连点头——保命第一位!
天欣拉拉老五——我来问话。
老五有些迟疑——行不行啊你!
天欣偷偷踩他一脚丫——小瞧我,找抽丫!
隐白侧目……
老五伸手解了牛她爹的哑穴,他果然乖乖不叫嚷,只是满眼的狐疑,似在猜测这是哪儿来的一波人。
天欣背着手,清清嗓子,贴近牛她爹,表情很是亲善:“牛老爷,牛银花可是你闺女?”
“嗯!”这是什么问题?牛她爹闹不明白,只老实回答。
“牛银花死了,你可伤心?”天欣继续提问。
牛她爹先摇头,瞬间觉得不对,赶忙点起头来。天欣暗骂,个死老头,对自己女儿都不讲亲情,肯定是个坏心眼的!
“林玥还活着不?”天欣接着明知故问。
牛她爹这回没什么迟疑,点头。
“你办的事儿是朝廷里头吩咐的?”天欣这一句半是陈述,半是试探,夹杂在各种简单的问题里头……看你个死老头的第一反应!
牛她爹直觉就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却愣着不知道该怎么修正。
天欣微微笑,抬了抬额头:“是谁丫……”
隐白和老五对望了一眼,这丫头行呵,是个审问的行家嘛?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天欣从二十一世纪诸多推理学来的,这个原理是根据测谎仪的运行规则衍变而来——话说,在一连串简单、无难度、不需欺瞒的问题之后,被审问者会自然而然放松警惕,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其间忽然提出一两个刁钻现实的问题,便会让被审问者措手不及从而上当,下意识停顿或者直接说出真话。
牛她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自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