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朱也没有觉得皇帝会就此忘记她,起身下床说道:“请大人们稍等,我来更衣。”
李大人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李涟忍不住追出去:“父亲,丹朱她还没好呢。”
这边刘薇也按住起床的陈丹朱,低声急急道:“丹朱你别起身,你,你再晕过去吧。”又转头看站在一旁的袁大夫,“袁大夫肯定有那种药吧。”
陈丹朱笑了:“薇薇xiao姐,你看你现在跟着我学坏了,竟然敢怂恿我欺骗皇帝,这可是欺君之罪,小心你姑外婆立刻跟你家断绝关系。”
刘薇跺脚:“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陈丹朱握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不开玩笑啦,别担心,我没事,我能晕一天两天,总不能一辈子都晕倒吧,那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陈丹妍也站起来伸手扶住陈丹朱,对刘薇笑道:“薇薇别担心,既然陛下要见,丹朱就不能回避。”再看室内其他人,“你们先出去吧,我给丹朱更衣洗漱梳头。”
袁大夫道:“我去拿一些药,可以让人神清气爽一些。”
真病的时候她们反而绝不做出狼狈的模样,陈丹妍点头:“面圣不能失了体面。”又看刘薇,“薇薇去和李xiao姐帮丹朱准备一身干净衣衫。”
刘薇也不再说话了应声是,张遥主动道:“我去帮忙准备车。”
屋子里的人都各自去忙碌,打破了凝滞也驱散了紧张不安。
李大人在官厅陪着皇帝的内侍,但这个内侍一直站着不肯坐,他也只能站着陪着。
这个内侍年纪不大,努力的板着脸做出沉稳的模样,但袖子里的手握在一起捏啊捏——
是很不耐烦吧,再等一会儿,大概要凶恶的让禁卫去牢房直接拖拽。
陈丹朱如今,唉,李郡守心里叹口气,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陈丹朱了。
“阿吉公公,请担待一下。”他再次解释,“牢房脏污,丹朱xiao姐面圣唯恐冲撞陛下,所以沐浴更衣,动作慢——”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陈丹朱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而那个捏手指的内侍抬脚就冲了出去。
“丹朱xiao姐——”阿吉冲过去,又在几步后站出脚,收起急急的声音,板着脸,“怎么这么慢!”
陈丹朱不高兴的说:“因为我沐浴更衣,还擦了粉呢。”指着脸上给他看,“你看,是不是陛下都看不出来来我凄凄惨惨病的要死了。”
女孩子擦了粉,嘴唇上还点了口脂,穿了一件素净的襦裙,梳着清清爽爽的双髻,就像以前一般青春靓丽,开口说话更是咄咄,但阿吉却没有先前面对这个女孩子的头疼焦急不满抗拒——大概是因为女孩子虽然擦了粉点了口脂也挡不住的薄如蝉翼的苍白。
她的眼睛没有了先前的水汪汪,努力的站直了身子,但那身襦裙依旧如同被悬挂般空空飘动。
她像薄纸风一吹就要飘走。
阿吉鼻头一酸:“去见陛下,说什么死啊死的,丹朱xiao姐,你不要总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陈丹朱冲他撇撇嘴:“知道了,阿吉你小小年纪别学的老气横秋。”
本要冲过来的李大人在后站住脚,行吧,真是有意思,丹朱xiao姐明明是个恶人,偏偏还能有这么多人把她当朋友。
阿吉板着脸:“快走吧。”
张遥此时上前道:“车已经准备好了,用的李大人家的车,李xiao姐的车正好在。”
事实上李xiao姐的车还是有些小,用的是李大人的车。
阿吉眼看天:“不用麻烦了,丹朱xiao姐坐我的车就好了。”
一个宣旨的小太监能坐什么样的车,还要挤两个人,张遥心里嘀嘀咕咕,但跟着走出去一看,立刻不说话了,这辆车别说坐两个人,两个人躺在里面都没问题。
这个小太监年纪不大穿着也普通看起来还呆呆傻傻,竟然能有如此待遇,莫非是宫里哪个大太监的干孙子?
刘薇和李涟扶着陈丹朱上车,陈丹妍也紧随其后要上去,阿吉忙拦住她。
“你是?”他问。
陈丹妍道:“阿吉公公你好,我是丹朱的姐姐,陈丹妍。”
陈丹朱的姐姐啊,阿吉看她一眼,把手收回去,但还是道:“陛下只召见陈丹朱一人。”
陈丹妍柔声道:“丹朱她现在病着,我做为姐姐,要照看她,而且,丹朱犯了错,我做为长姐,没有尽教导责任,也是有罪的,所以我也要去陛下面前认罪。”
陈丹朱有心不让她去,但看着姐姐又不想说出这种话,姐姐既然千里迢迢从西京赶来了,就是要来陪伴她,她不能拒绝姐姐的心意。
她吓唬阿吉:“我可是病的很重的,要是半路死了,可都是你的麻烦。”
阿吉板着脸说:“丹朱xiao姐,你先顾着你自己的麻烦吧!”说罢坐在车前气呼呼不说话了。
陈丹朱也不在意,高兴的对陈丹妍伸出手,陈丹妍握着她的手,当然不会真借她的力气,刘薇和李涟在一旁将她扶上车。
姐妹两人坐进车里,陈丹妍对围过来的诸人轻轻一笑:“别担心,我陪她一起,怎么都好。”
意思是不管是生还是死,她们姐妹相伴就没有遗憾。
刘薇和李涟眼圈都红了,张遥也不说话了,唯有袁大夫对她笑了笑:“去吧,去吧。”
宽大的马车摇摇晃晃,陈丹朱倚在陈丹妍的肩头,看着日光在车内闪烁跳跃。
“姐姐,你别怕。”她说道,“进了宫你就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