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司邵,盛棠也没急着回家,想来家里这个时候不是电话不断就是有人登门拜访了。
以前她不觉得什么,现在她会嫌有些吵闹。
冷不丁想起江执刚进0号窟时订的规矩:说话注意音量,我工作的时候怕吵。
他刚搬到公寓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咣咣砸肖也那屋的门,警告他们别大呼小叫的。
弄得祁余还挺委屈的,跟她说,就是激动的时候高声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大呼小叫了?再说了,我是在自己屋子啊,都不让大声说话了?他不是只有工作的时候才怕吵吗!
肖也安慰祁余:他这人怕不怕吵得看心情,还得看人。
后来,她在他身边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就一惊又一乍的。他就摸着她的头,跟给宠物捋毛似的,似笑非笑的——
“棠小七,你也就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嘚瑟,换做别人,我早就踹出门了。”
……
盛棠一阵恍惚。
怎么又想起过往了。
高铁站去年做了重新规划,多了不少特色店铺,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挺热闹的。
竟也有些v店,每家特色不同,还有线上线下结合的,盛棠从门口经过时还能看见店主正在直播卖货。
有的店就高冷不少,一看果然也有高冷的资本,那都是些小众品牌,收集了国内国际的尖货,店主是专门跑各国收货的,店里留的店员不要求有多年轻漂亮,但一定是对各个货的品相、来源及背后的故事都烂熟于心。
这年头人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努力奋斗吗?盛棠不由地感叹。
大年初一啊,这些个店铺非但不关门,还家家户户各种搞新年活动,街灯长串红灯笼,配着五彩斑斑的树灯,年味十足。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店铺,不过正月十五都不开门的。
经过一家店铺,靠边的位置是一整面落地窗。窗子上贴着静电剪纸,喜气洋洋的,庆贺新春。窗的四边还喷着雪花,应该是之前圣诞节留下来的。
窗明几净,倒影着街边繁华。
也映出了盛棠的身影。
她在原地伫立,静静看着窗子上自己的影子。影绰而模糊,却也能映出她脖间的围巾来。
宽大又温暖的,还有那枚耀眼的飞天胸针。
曾经,也有个男人将他的围巾系在她脖子上,怕她着凉。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簌簌而落间,她和那男人手牵着手在冰上缓步前行。她抬眼看他的眉眼,他含笑的样子醉人。
他将围巾给她围好,系上的瞬间,他顺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那雪其实是落在她脸上的,微凉,却被当时他炙热的呼吸给瞬间融化了,暖了她的心。
有人在叫她。
盛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店门前已经站了挺长时间了。
道了歉刚要走,店员笑呵呵问她,“今天咱们店里有活动呢,小姐想要参与一下吗?”
活动……
盛棠抬眼一瞧,刺青店。
刺青……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盯着这俩字就跟着店员进去了。
来纹身的人还真有,都是像她这么大的年轻人,或者还有更小的。店铺面积挺大,里外间的。
店员带着她进来的时候,一位长挺帅的男的就过来了,店员跟盛棠介绍说他是店里口碑最好的纹身师,让老师帮您设计一个纹身?
盛棠看着五花八门的图样设计,又抬眼看纹身师。
他耳骨处竟然有个纹身,挺奇特又精致,乍一看像是戴了耳骨圈。
盛棠想了想问他,“纹身疼吗?”
纹身师笑起来挺阳光的,“还是要看个人,有人耐受不觉得疼,有人就不行。而且,也要看纹身大小,但总体上来说,这点疼是大多数人都能忍受得了的。”
盛棠扭头看了店里做纹身的那几个年轻人,有人在漫不经心地看手机,有人皱着眉头跟设计师聊天转移注意力……
她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可能怕疼……”
**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节,团团圆圆日。
一大早,盛棠的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就都来家里了,有的路远的晚上就会住上一晚。
这似乎是亲戚们不成文的规矩了,从初一开始,两家亲戚就开始各种走动,盛棠打小就觉得两家亲戚不少,有些还都认不全,好不容易认全了吧,下一代又出来了。
今年亲戚们聚会正好轮到盛棠家里,恰恰是正月十五。
而这一年盛棠才知道自己又长了一辈。
最早来家的就是远道的亲戚,一大家子人,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刚咿咿呀呀会冒话,见着盛棠后,亲戚笑说,“我家这小崽儿该叫棠棠小姑奶吧?”
吓得盛棠手一哆嗦,准备给孩子的红包都吓掉地上了。
这天一上午别提多热闹,亲戚们陆陆续续来,聊的话题天南地北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从事艺术口,男人们倒是好说,女人们聊着聊着的最后总能落孩子身上。
……大家看盛棠单着,总觉得是个事儿。
盛棠正头皮发麻的时候,就接到了程溱的电话——
“我在你家门口了!”
又惊得盛棠一哆嗦,啊?
跟亲戚们打了个招呼,盛子炎想得开明,叮嘱她跟朋友好好聚聚,玩开心了再回来。
想来也知道一旦她吊进亲戚堆儿了,免不了被拎来拎去那点事儿蹂躏了。
往外走的时候,又有一个亲戚来,盛棠赶忙叫人。那亲戚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