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已经睡着了,被可怕的踹门声吵醒,睁着大眼睛不敢哭出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娘,我怕。”小手紧紧地搂住卢氏。
“妞妞,不怕。娘在这呢。”卢氏看着摇摇欲坠的门扇,她的身子在轻轻发抖。
妞妞从卢氏怀里抬起头,“娘,不怕,妞妞保护你。”孩子的一句话,让卢氏差点哭出声来。
两岁的孩子都比外面饱读诗书的那人强。至少明白事理,李宽喝完酒整个就是混蛋,油盐不进。
门扇还是被踹开了,李宽站立不稳,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若是卢氏自己,卢氏就和他拼命,可是怀里还有年幼的孩子。
卢氏犹豫抱着孩子夺门出去,还是在屋里护住孩子就行。
妞妞壮起胆子,“坏爹爹,不许欺负我娘。”她扬起小脸哭着说道。
“你打娘,叔叔打你。”她的小手用力拍了一下。
“我供养你,你供养小白脸大鱼大肉。老子教训你,老子要休了你。”
卢氏背过身去,将妞妞护在怀里。李宽上前,脱下靴子,没头没脑地抽打卢氏。
卢氏忍住痛一声不吭,怕吓到孩子。
“好啊,被我捉奸在床。”李宽冲着进来的人大喊大叫。
来人不言语,揪住李宽,左右开弓就是十来个耳光,打得山响。
“我说过,你要是在动大嫂一根手指头,我让你满地找牙。”
黄公子拎起李宽扔到院子里。李宽想要喊叫,想要出声都不可能,脸颊木木地。
卢氏趴在床上,想要起身,试了一试,肋骨处钻心地疼。黄公子上前扶起她,卢氏分不出是哪里疼痛,胳膊、后背、肋条哪里都疼。
妞妞惶惑地看向母亲,撇撇嘴硬是把哭声憋回去。黄公子抱起她:“妞妞不怕,叔叔保护你。”
妞妞趴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哭起来。李宽受了十几个耳光,气急败坏地到厨房拿了一把尖刀闯进来。
卢氏大惊失色,站起身来,黄公子旋转身子挡在她面前。听得李宽近前来,伸脚一绊,李宽收脚不及,刀子堪堪擦过黄公子肩膀,李宽摔倒在地。
黄公子不待他爬起来,上前夺过他手里刀子,把他两只手反拧,别在身后。卢氏找来麻绳,将他捆绑结实,丢到马厩去。
“黄公子,帮我磨墨。”
黄公子看她额头都是汗珠,“大嫂,不急的话明天再说。”
妞妞伸手找母亲,卢氏摇头,她无法抱女儿。肋条恐怕是折了。
黄公子知道刚才李宽那一顿毒打卢氏伤的不轻,想让她休息不要乱动。这时候已经宵禁,他们无法去看大夫,只有等到明天。
“磨墨。”卢氏坚持说。
黄公子抱起妞妞,磨墨。卢氏铺好纸张,提笔落字,字体娟秀。内容却是字字委屈伤心。
成亲几年来,相夫教子恪守妇道,夫君却数次借酒装疯,对她通下毒手。为了避免夫君酒后失手伤她性命,今日请求和离。和女儿离开此地,今生和李宽就此断绝夫妻缘分。
黄公子没想到卢氏这般刚烈,断然和李宽决裂。心里肃然起敬。真是一位柔中带刚的女子。
黄公子去马厩将李宽提出来,扔在卢氏脚边。拿起小刀将他手指头割破,在和离书上画押。
李宽想要表示抗议,无奈情绪表现不出来,也不能喊叫。眼睁睁看着和离书生效。李宽的签名是黄公子代签的,模仿李宽签名。
黄公子不放心卢氏母女,担心李宽再度犯混,故而悄悄过来查看。正巧碰上李宽对妻子下毒手,出手制止,救下卢氏。
黄公子搬来两把椅子,放在门外。守了卢氏母女一宿,卢氏一宿没睡着,盘算离开李家,自己该到哪里去
娘家是不差她们两张嘴,毕竟她是从夫家和离回去的,面子有些过不去。高门望户的家庭注重名声。
第二日天刚亮,卢氏起来收拾细软,她们母女的衣物,还有钗环首饰装在箱子里。
黄公子雇辆马车,拉着卢氏去医馆,大夫看到卢氏又是一身伤前来诊治,替她打抱不平道:“什么人手这么黑你应该去告官。”
卢氏默然不语,她给李宽留下最后的脸面,不为别的,妞妞长大后还要嫁人。
卢氏折断两根肋骨,和孩子回到娘家,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出了医馆的门,卢氏有些犯难,住旅店吗
黄公子拎着一堆中药,抱着妞妞。“大嫂,你若是不嫌弃,先到我那里养伤。等到养好了伤,你在做打算不迟。”
卢氏点头,目前黄公子收留她们母女是大恩德。她相信黄公子的为人,昨天在门外看护她们母女一宿。
卢氏母女随同黄公子回家。李宽在客厅昏睡一宿,早晨酒醒过来,到厨房找把刀子,把麻绳磨断。取水洗脸,脸蛋子胖了不止一圈。
仔细回想昨天过往,断断续续地连起来,那个家伙打了他,妻子写休书,休了自己。李宽赶紧跑到妻子房间,人去屋空。
卢氏不见了,他又里里外外找一圈,卢氏和女儿都不见了。
别让我见到那个家伙,我要告他拐骗人妻。李宽翻箱子倒柜,家里现在一文不名。这个婆娘,将家里洗劫一空,半个铜板都没给他留下。
对了,昨日的手镯他没舍得用。他大喜过望,伸手去怀里掏,没有,在掏,还是没有。把衣服脱掉,仍然没有。
李宽抬手拍打脑袋,想到自己的脸已经遭受重创,放下手臂。目光落在手上的扳指上,那还是当年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