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一想到当时看到墓碑时的痛楚,当时只觉得世界都是灰暗一片,泪水成串滑落。
柳叶心里一阵酸楚,若不是江遥和她意外相遇,自己此时不会坐在这里,魂魄不知何处去。
“遥哥哥,若不是遥哥哥出现,叶儿没有机会坐在家里,和遥哥哥秉烛夜谈。”柳叶叹息说。
江遥泪眼朦胧地轻声呼唤:“叶儿。”
柳叶撑不住掉下泪来,看江遥哭得伤心。柳叶身体前倾,手拿巾帕帮他擦泪。
勉强笑道:“有遥哥哥罩着我,我这不好好的吗?”
江遥带着鼻音说道:“感谢上苍,你好好的。”
柳叶打开箱笼,拿出江氏留下的犀牛角盒子,递给江遥。
里面是一颗婴孩拳头般大的夜明珠。这颗夜明珠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光盈于室。盒子里还有江遥留下的那块玉。
江遥拿出夜明珠,挂在纱帐上。夜明珠散发柔和的光辉。
“现在,这块美玉可以完璧归赵。”柳叶将盒子递给江遥。江遥盖上盒子,放回箱笼去。
柳叶抬眼看他,并未说什么。从箱笼里抱出一套被褥。江遥接过被子,往外走,“我去堂屋。”
柳叶叫住他,“遥哥哥,堂屋没有床,你想打地铺?”
江遥在门口站住,回头说:“我可以睡桌子。我和师父云游时,荒山野岭随便找个地,都能将就一宿。”
江遥说着话,已然走出去。“或者我在院子里练功打坐,坐上一宿也是无妨的。”
柳叶吃两副药好多了,小跑两步也不觉得头晕。她追到门口喊他:“亏你还自称行走江湖,你说的是云游。现在不是在家里吗?好了,床铺分你一半。”
她回身指着床榻,“你把我当兄弟。明日再买张床。”
江遥瞬间回转来,把被子放到床上。自己搭在床沿上坐下,眼睛盯住脚尖。
柳叶和衣躺在床里面,看江遥一副受气小媳妇样。
支起胳膊诧异道:“遥哥哥,我是分一半床铺与你,不是割席断交。遥哥哥早些歇息,明日给你买一张大床。”
江遥微微侧过脸,悬与帐顶的夜明珠像月光一般柔和,照着柳叶肌肤透亮般地瓷白,更衬得眉眼乌黑。
江遥微微侧目,俊颜在柔和的光影里,似梦似幻。
“或者我当你是姐妹。”柳叶喃喃说道,背过身躺下。
“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江遥也侧身睡了。
薛尚一纸轻飘飘的休书,他知道两页薄薄的纸,对于宝钏有多重的份量。
自打休书寄出后,他每天忐忑不安,害怕宝钏哭哭啼啼跑过来闹。
害怕某一天,宝钏突然出现,指着他鼻子骂负心汉···他的不安淹没对她的愧疚。
他等着宝钏来信,等着宝钏骂他无情无义,绝情冷酷,骂他违背誓言会遭报应…但是没有,宝钏没有只言片语。
也许她在来蜀地的路上,见到她,他该怎么办?
如果她来了,前程成了泡影。凤娇会唾弃他,世人会指责他是伪君子,抛弃糟糠,停妻再娶。
如果她来了,自己会给她开口指责的机会吗?薛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薛尚,你在想什么?
家人放弃她,他又抛弃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一个地无半垄的弱女子,孤零零在世上如何生存?
她一直没有消息,难道说···他把她推到绝境,不会的,她会回到李府和家人重归于好,一定是这样。
事已至此,薛尚你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这样告诫自己,心里踏实不少。
将军对于薛尚本着英雄不问出处的原则,他看重年轻人的才干。更重要的是,女儿凤娇倾心于他。
此时薛尚已是陪戎校尉,婚事也提上议程。将军请媒人合两人八字,纳彩、纳征环节都省了,请期,定了吉日,迎亲仪式举行。
薛尚光杆一个,与其说是薛尚娶媳妇,不如说是李府娶姑爷。婚礼大小事宜,都是李府操办。
薛尚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黄金辔头的青骢马,带着迎亲队伍迎娶新娘。
凤娇一身花钗礼服在闺房中坐着,耳听得外面喜乐声声。
今天她从闺中少女嫁为人妇,和前来迎娶她的爱人相伴一生。
薛尚被一帮弟兄们簇拥着,在闺房外唱催妆诗: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做春。
不许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侍女和喜娘扶着凤娇步出闺房,凤娇轻移莲步跨过马鞍。母亲含着眼泪站在闺房门口,目送女儿坐上彩车。
女儿的住所离将军府衙不远。但是女儿出嫁,当娘的就是不舍,总觉得一手养大的孩子,交给别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娶媳妇则是另一回事,家里是添丁进口。
薛尚一身大红喜服,更显得唇红齿白英气勃勃,骑在黄金辔头的高头骏马上,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送亲队伍排的很长,将军府嫁女儿,人们都跑到街上一睹娶亲盛况。
“李小姐带的嫁妆好多,看看这些嫁妆占了一里地。”“
这位将军府的乘龙快婿,命可真好。”
“也难怪,新郎的人才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
薛尚就在街道两旁摩肩接踵的围观人群,羡慕、仰慕、注目中将新娘子李凤娇接回自己府宅。
他心里涌动万千豪情,目前他是陪戎校尉。今天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