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路路口,这里往西是西城区,往南是训练场,往北是圣光大街。
地理位置之优越不亚于圣光大街。
褐色岩石雕刻的杨飞坐像就安置在这里,一米高白色岩石基座,等身高的坐像栩栩如生,一双黑宝石眸子望着整条学院路。
这是他的产业,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他在建设的地方,这里已经初具规模,只可惜,真正的主人却见不到了。
今天不开工,往日喧嚣的学院路归于沉寂,来祭奠杨店长的人排起了长龙,没想到这个家伙并没有被所有人讨厌。
苏卉全身缟素,以未亡人的身份跪坐在雕像之侧。
苏长河长吁短叹,女儿已经无药可救了,她等于向全钢铁堡垒宣示了她和杨飞的关系,他再聪明再有手段,对感情这种事情也毫无办法。
“苏大小姐,节哀。”兰斯和杰勒米过来,在雕像下放了一束野花。
苏卉伏地叩首。
“苏卉,他作战的时候,让我举着这面旗帜。”艾芙娜用尽全力将那面大旗插在杨飞雕像之侧。
苏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泪汪汪的抬头看艾芙娜:“他还说过什么吗?”
艾芙娜在苏卉身旁侧坐下:“我最后听到的一句,是奋战。”
苏卉涕泪横流,紧紧抱着艾芙娜,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艾芙娜算她的情敌之一,可臭家伙人都没了,还计较什么?
韩成带着老婆和孩子来了,韩夫人手里捧着一碗粥,哭哭啼啼的把粥碗放在雕像之下:“杨家兄弟,粥又煮糊了,你别怪我。”
望着嘴角带着坏笑的杨飞坐像,韩夫人直接倒在地上,韩成赶紧扶起爱人,拉过韩阳,一家三口对杨家兄弟的坐像叩首。
苏卉叩首回礼。
“杨夫人。”白敬斋带白夫人和自己的儿孙赶来,老脸上挂了两行浊泪:“杨店长殁了,你千万保重身体。”
老头对苏卉的称呼都变了。
苏卉连连叩首,泣不成声。
“礼太重了,太重了,杨夫人。”白敬斋颤巍巍扶起苏卉:“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唯一看走眼的就是杨店长了,短短半年,杨店长活人不计其数,老夫汗颜无地啊,一生教人礼义廉耻,最终,是杨店长这个娃娃教会了我礼义廉耻。”
“杨夫人,请端坐。”
白敬斋带着家人先向杨飞坐像行礼,转而一起对跪坐的苏卉行礼。
苏卉叩首还礼。
“春如旧,人空瘦,海誓山盟犹在,只是情难托。”白敬斋再次向苏卉行礼。
哭成泪人的苏卉不知道说什么,对着明月的誓言言犹在耳,迪斯托尔的警告亦然如是。
哭了一会,收住眼泪,对白老夫子道:“白老先生,杨飞到最后一刻还在喊着奋战,艾芙娜可以作证。”
白敬斋擦擦眼角浑浊的老泪,一双老手拉住苏卉的小手:“杨夫人,老夫逾距了,但杨店长的事迹,将会在青青学院中流传,百年千年,永不消散。”
苏卉反握住白敬斋的老手,哭道:“白老夫子,让他在我们的心里活下去。”
白敬斋重重点头,看了眼杨飞坐像,道:“好,让杨店长在我们所有人心里活下去,老夫责无旁贷,杨夫人,千万珍重。”
除了白家,还有李栋夫妇,裁决团、远征军所有将士,逐次拜祭,平平无奇的大师兄带着小师妹来了,收过伊尔妲皮裘的年轻女人和她男人也来了。
苏卉皮肤白嫩异常,额角早就磕出鲜血,但她不管不顾,只要有人给杨飞的坐像上一束野花,或者鞠上一躬,她都叩首回礼。
娜仁托娅再也忍不下去了,眼里噙着泪,死死扶住苏卉:“大小姐,不能再这样了,店长大人没了,可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去你的娜仁托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苏卉气急败坏,揪着娜仁托娅的衣袖,小脸上全是泪:“杨飞没了,他留下的金币有十万枚以上吧?娜仁托娅,你可是杨飞救回来的,不要以为你是杨飞的左膀右臂,我就拿你没办法,怎么的,他救你的恩情你都不管不顾了?好一句杨店长没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你怎么继续?靠杨飞留下来的金币,成为一个富翁是吗!”
娜仁托娅哭着对苏卉跪下:“苏大小姐,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还说没有?杨飞多有钱,我比谁都清楚。”苏卉冷眼看着周围一大群人,这里有杨飞的故旧,还有杨飞的朋友,慢慢伸出小手扶着杨飞坐像的脚:“只要我不死,你们一个银币也别想拿到!”
…………
春天美好,阳光美好,清风美好。
杨飞躺在木床上,他躺了很久了,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曼琳妮之子,普通人都熬不过来。
“醒了?”清秀的女生服侍他靠在木床床头,端着一碗稀粥,想喂他。
“不用,我头好痛。”杨飞推开清秀女生的手,她的黑长发飘在他脸上,很香很香。
“这是哪?你是谁?”
清秀女生将手中的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小声道:“杨店长,我是十六夜。”
“十六夜?”杨飞拿过床头的短衫套在身上,努力去想十六夜是谁,但不行,一想脑袋就疼,好像被雷电击中似地,一抽一抽的疼。
下床,地上有双短靴,趿拉在脚上,开始在身上摸索,但摸不出什么来,衣服都是刚套上去的。
十六夜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只烟斗,装填烟叶,递给杨飞。
杨飞接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