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宫禁丛丛,广从朱雀广场到举行朝会的太政殿光宫门就有五座,还好那个伍长是薛仁贵的亲兵,平时就负责代表薛仁贵来回奔波联络各军,而薛仁贵这一年多因公提拔为左金吾卫大将军,专司宫廷宫禁。
靠着薛礼的令牌,亲信伍长这方才一路过关通门,满是焦急的赶到了太正殿前。
不过,交叉在一起的金瓜却是结结实实的挡在了他面前。
“太学生暴动,纠结数千生员围堵宫门,卑职奉屯门校尉之命,需要速速面见大将军!”急得满面通红,亲信伍长梗着脖子,焦虑的大吼着。
可惜,守卫宫门的禁军却不忙卖账,两个金瓜武士脸色冰冷的仿佛铁人那样,生硬的说道。
“开国之制,大朝会上,非圣命不得开门也!汝速速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金瓜武士沉重的长柄瓜锤直指伍长面门,傲慢的说着,眼看着冰冷的锤子,惊愕在那里的亲信伍长愣了片刻,旋即却是深吸一口气,退后了两步,对着宏伟壮观的太正殿昂头大吼了起来。
“大将军,我是薛安,太学生暴乱围攻宫门,请速速定夺!”
似乎是传令兵出身,伍长这一嗓子,震得太政殿上的瓦片似乎都嗡嗡作响,几个守门禁卫脸色大变。
不过殿中,除了最靠后的几个芝麻绿袍小官听到点端倪,宽敞的太政殿内,连个波澜都没激起来。
为了防止泄密,各大殿阁设计之初已经尤为注意隔音,外面就是天塌了
哪怕听到的小官也不敢出声,朝堂擅自说话跑动,罚俸半年,扰乱国政大事,流三千里!
所以哪怕宫门口犹如开了锅一般,朝堂之内也是波澜不惊。
当然,身为闽王,还是有着别的消息渠道的。
丹殿下,负责管理阿拉伯河支流卡伦河的河道官员,一个工部老头子拿着写的密密麻麻的笏板,又臭又长的念着连工人一天吃几顿饭,上几趟厕所都记录的清清楚楚的折子时候,一个后头急急匆匆出来,附在李捷耳畔急促的说了些什么。
坐在下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闽王的崔道融明显捕捉到了李捷脸上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讶。
顿时,他的心头变得更加得意,太学生闹事,出于他的手笔。
都说穷文富武,实际上读书要读的精,还是需要一定家底,不然书都没有,读什么?
尽管关陇世家中同样不乏大儒,可毕竟关陇世家属于军事集团,而关东汉人门阀则是正统的耕读传家,尽管不愿意,在教化异族百姓上,闽国还是很大程度上依赖关东门阀的大儒们。
作为关东门阀出类拔萃的代表,崔道融很轻易的就像太学生们散布了闽王要废世子,改立河中郡王的消息。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就曾经废长立幼,晚年却又想从新拥立长子,结果酿成了沙丘宫变,王室在火并中损失惨重,就连赵武灵王自己都是被活活饿死在沙丘宫中。
汉武帝时期,汉武帝听信谗言加害戾太子刘据,戾太子奋起起兵反抗,长安血流三日,血直末到脚踝,长安户籍亡轶半数,巫蛊之祸,关中至少牵扯到了三十万人,无数名门世家抄家灭族。
晋朝,权利分赃不定,永嘉之祸更是差不点没让汉人丢了中原绝了种,如今,李捷的作为似乎要把闽国拉进内战的深渊中,仿佛一堆干柴的太学生们被崔道融几句谗言,就仿佛烈火烹油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有了今日的太学生暴动。
这是在向李捷示威!
大唐的良好传统似乎被闽国继承了,不论多么剧烈的政治斗争,都要先处理完政务,可眼前这位河工老夫子,口水账实在是又臭又长,让憋着急于摊牌,交锋的两派都是太过于不耐烦。
终于,李捷还是烦躁的摆了摆手。
“修河堤缺钱不是吗?户部,今年的河工钱多调拨三十万缗拨给河工,此事就这么办好了!”
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要钱,得到李捷的这个许诺,老的掉渣的工部员外郎立马也不啰嗦了,欢欢喜喜赞了一句陛下圣明,就推回了自己的朝班行列。
也许刚刚念奏折太过辛苦,回去后这个老家伙居然阖上了眼睛微微打起盹来。
还好,朝廷的主战场不在他身上。
李捷的目光落在了王玄策身上,顿时让这位当了十多年的首辅宰相头皮发麻,不过硬着头皮,王玄策还是不得不出列站了出来,恭敬的大礼拜下。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准!”
“西有阿拉伯帝国,盛行******法,曾悍然与我朝为敌,如今,阿拉伯国中大乱,逆贼盗匪四其,袭击官府,杀掠城池,暴民更是连连袭击我大闽边境,弄得民不聊生。”
从袖口摸索着早就准备好的材料,王玄策一面面容严峻的说道。
“臣接到渴州,岳州,海州,渔州等数州刺史发来奏报,皆言阿拉伯匪寇凶残,入侵我州县,杀县官,屠戮百姓,劫掠县城,事态严重,臣请朝廷早做准备,发兵边疆,以防局面糜烂不可收拾!”
这就是王玄策的计划了,先不说国战,找一个由头发兵到阿拉伯帝国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与闽国呼罗珊伊朗高原的交界处,打几仗,先开了这个战争口子,打的顺利了,闽军一旦攻进去了,自然追加派兵扩大战果就顺利多了。
就算败了也没关系,更是可以夸大局势危机,给李捷进兵阿拉伯的充足理由。
不过王玄策计划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