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左子慕手里拿着一张晨报,兴冲冲地来到2班的门口。
虽是午休时分,但班级里依然有一半的学生在埋头学习,站在门口,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翻书声和咳嗽声。
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图书馆一般。
“陆小美!”左子慕一声轻呼,像平静湖面上坠入的一颗陨石,引得班里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陆小美也抬起头来看向他,娥眉微蹙,脸色很是难看。
左子慕全然不顾众人目光的扫射,兴奋地朝陆小美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陆小美顿时心中一片雪亮,猜到肯定是跟柯苇的报道有关,便也顾不上难堪,连忙起身走了出来。
“你下次来找我,能别用这么惊世骇俗的方式吗?”陆小美白了眼左子慕。
左子慕……
不用这种方式,怎么宣示你已名花有主了呢?
“一时激动,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你看,柯苇的报道出来了。”
左子慕将报纸展开,指了指关于柯苇的那篇报道。
陆小美接过报纸,仔细看了起来,报道的标题是《17岁白血病女孩,用画笔点亮生命之光》。
文章的篇幅相当大,中间还穿插了几幅柯苇的画作,尤其显眼的是那那张柯苇靠在病床上认真画画的照片,很能让人产生一种对生命坚韧力量的崇敬之情。
看完文章,陆小美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然后抬头看向左子慕,清亮的眸中似有星光闪动。
“你行啊,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下柯苇有救了!”
“嗨,这里面也有你一半的功劳,给晨报的信可是你写的啊,肯定是你的信情真意切,打动了他们。”
“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自己写的我还不知道吗,大概是他们比较缺这样的题材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陆小美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地显出一丝喜悦之情。
“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左子慕挠了挠鼻翼。
“什么事?”陆小美凝眉看向左子慕。
“媒体报道的事情,一开始柯苇并不配合,她似乎有点想要放弃治疗的意思。”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配合呢?”陆小美疑惑地问。
“或许是感觉这个病没有什么希望了吧,再怎么治疗也不会好,就不想再折腾了。”
“那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在那之前,她说临终前她还有个心愿,想要去看海。后来我就说,你要是能配合媒体报道的话,我就答应陪你去看海。”
“哦”,陆小美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这里离海挺远的,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
“我也这样说,但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想着,或许这件事能让她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就没再多劝她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怎么着也得暑假吧,我算了一下,行程至少也得四五天,这个学期里怎么也挤不出这么多的时间。”
陆小美轻轻点头:“那先祝你们旅行愉快!我回教室了……”
“唉,等一下”,左子慕拉住陆小美的胳膊,“你,不会怪我吧?”
陆小美从鼻孔中长长呼出一口气,偏着脑袋,说道:“我怎么敢怪你呢,你这可是救人的公益行为啊!行啦,你赶紧回去吧!”
陆小美转身走进了教室。
……
旅行的目的地定在厦门,距c市近一千公里。
7月初,刚放暑假不到一周,气温刚升到30摄氏度,还不是夏天最热的时候。
左子慕背着个巨大的旅行背包,来到c市的火车站。
出门之前,左子慕跟父母说,要去同学家玩两天。父母没有怀疑,只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同学家要注意言行,不要太放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柯苇的人影,左子慕便去广场边上的报刊亭买了本杂志,然后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来看杂志。
正看得入迷,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左子慕忙回头一看,奇怪,并没有什么人!
正自纳闷,只听得一阵咯咯的欢笑声响起,柯苇已得意地跳到自己面前。
她的头发似乎修剪过,显得清爽而有活力,脸上可能是被太阳晒过的原因,微微有些泛红,身上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身后背着个小巧的背包,手上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绿色行李箱。
“我们先去买火车票吧。”左子慕站起身。
“票我已经买好了!”柯苇拿出两站车票,得意地在左子慕跟前扬了扬。
“这怎么好让你破费呢。”左子慕挠了挠头皮。
“这次旅行的一切费用都由为我来出,你就安安心心地吃一次软饭吧,这些钱都是从捐款中拿的,虽然这样做似乎有点不道德,但想想旅行也可以算作是治疗的一部分,就没那么良心不安了。”
好吧,只要对治病有帮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左子慕帮柯苇拉着箱子,一起排队进站。
一进车站大厅,就像是钻到了一个凉飕飕的冰窖里,这里的冷气开得也太足了。
柯苇连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厚外套,披在身上,刚做完第四次化疗的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抵抗力要比常人低得多。
20多分钟以后,两人终于挤上了火车。
“你买的是卧铺啊,真奢侈。”这还是左子慕第一次走进卧铺车厢。
“别说的我跟个富婆似的,这种三层的卧铺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