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听了武顺的话,见母亲欲言又止,也知道母亲是有着同样的问题。但是这次她决定不再给母亲和姐姐任何言语的机会。
他此刻已经有了决断,他在丁瑜洲的启发下有了很深的考量,她觉得应该采取措施了,不应该让母亲和姐姐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了。
武媚娘理了理身上的便服裙摆上垂落下的流苏,让流苏从指尖滑过,温和地说道:
“母亲、姐姐,你们刚才提议说要杀死兄弟,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公平,这对于我们来说更是百害无一利,这就是恃宠而骄,如果陛下知道了,那肯定是要怪罪本宫的。这是其一!”
武媚娘说完,又是理了理裙摆上的流苏,然后又继续说道:
“你们要知道陛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虽然本宫是皇后,但是皇后之上还有陛下,还有大唐律法,凡事要讲究一个理字,皇后的所作所为也必须要符合事实,如果弄虚作假,擅用权力,早晚会出事的。”
武媚娘说得声色俱厉,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向她的母亲和姐姐交待着她的处事原则。
作为皇后就是要公私分明,母仪天下不代表着随心所欲,更不是胡作非为,要宽怀示下,贤良淑德,才能够展现皇后的仪态。
丁瑜洲看见武媚娘对他点了点头,意思其实很明显,他赞同武媚娘刚才的一席话,同时也在向武媚娘表达出对她观点的支持。
武顺和杨夫人听武媚娘这般说,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本想着来求皇后出手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却不料皇后竟然不同意除掉他们,反而还为他们说话。
武顺不再是刚才那般飞扬跋扈、激动万分的模样,而是用带有牢骚和失望的眼神望向丁瑜洲,最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生气,狠狠地瞪了丁瑜洲一眼,抱怨道:
“什么呀,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明明的就是在蛊惑人心,娘娘,别听他胡说,他就是胆小怕事,武元庆武元爽二人欺负母亲,如果不给他们惩处,恐怕日后母亲在他们家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呢。”
杨夫人也是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依旧坚持自己一开始的目标意图处置掉武元庆武元爽二兄弟,听到武顺这般为自己气,便应声点了点头,又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武媚娘。
武媚娘没有理会母亲的目光,也没有理会姐姐的言论,而是另起了话题,说道:
“如今,本宫已是皇后,皇上亲封的皇后,那自然不能光以咱们家的利益为重,应该是以大唐江山的利益为重。这一点,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容更改的,这也是本宫作为皇后所应该尽的义务和责任,你们说是不是呀?”
杨夫人是隋朝的皇室后裔,自然明白皇后端庄得体之后的心酸,她明白武媚娘说的话,也知道武媚娘的难处,点了点头。
武顺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浮,不太明白武媚娘的话里所传达出的深意,反驳道:
“责任归责任,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嘛?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是大唐最有权势的女人,不管您说什么,底下的人就得照着做啊。”
武媚娘无奈地喊了一句:
“姐姐,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丁瑜洲暗自替这个武顺表示无奈,她的话简直犹如三岁孩童的言论,根本上不了台面,看情形也就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物,只懂得那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却不懂得国家大义,不由得对她暗中生出了些许反感。
丁瑜洲一直垂首,耳中听着她们母女的通话,也知道武媚娘的处境尴尬,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关于如何处置武元庆武元爽的最后决策建议说出来,他还是在等待着一个恰好的时机,以便可以无缝对接。
突然之间,武媚娘母女三人陷入了沉默,都不再说话。
当前,武媚娘不是不能杀死武元庆武元爽而是她作为皇后不能够乱用职权,如果因为自己是皇后的缘故,就杀掉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那么以后让她怎么在大唐立足,怎么能够让天下人臣服呢?
武媚娘的担心是需要深入考虑的,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势必会对她造成致命的影响。
到时候她缺乏了群众基础,连这个皇后恐怕也当不成了,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万分。
武媚娘之所以如此谨慎小心,心中本着一种如履薄冰的姿态,她是因为听取了丁瑜洲的建议。
在她当上皇后之后,曾经专门召见丁瑜洲咨询如何做皇后的意见,丁瑜洲非常贴心全面地准备了一套详细可行的母仪天下之建议,主要指导思想就是尽可能地笼络人心,塑造良好形象。
她一直在按照丁瑜洲给她提的策略来行动。
其实丁瑜洲给武媚娘建议,都是从史书中研究出来的,武媚娘只有按照他所整理的那些事来做,才能够在皇帝、大臣和天下子民的心中种下一颗善良的种子,一颗胸怀天下的种子,还有一颗忠心耿耿于大唐朝廷的种子。
如此,地位才能牢固,才能长久。
只有这样办,一切才能够按照正常的轨道来发展,他不想再改变了这个事实,改变了既定的现实。
碍于内心要坚守的原则,武媚娘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额头上浸满了细密的汗珠。
甘露殿寂静得可怕,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让那靠着西墙摆放的铜壶滴漏的水滴声宛如惊雷之声。
选择往往需要付出代价,一方面是国政大事,另一方面是母亲遭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