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火光照耀下的盖勋,丁原不由得破口大骂,“盖勋,盖元固,我须不曾薄待于你!为何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盖勋脸上有着病态的蜡黄色,在生病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之前他就已经有些疲惫,现在更是不堪,但他还是强撑着站了出来,道:“丁将军,现在左将军的兵马已经进城,你们大势已去,何不放下武器投降?”
丁原恨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皇甫嵩远在扶风,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就算来了,也最多不过千人。你麾下不过五千人,我在城中还有三万兵马,等他们反应过来,尔等皆成齑粉矣!”
盖勋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丁原,“你只带了三四万人来关中,后来的那些士兵都是从三辅地区招募的。你说他们是愿意听你的,还是愿意听我和左将军的?”
“你........”
丁原气急攻心,差点说不出话来。原来他麾下的兵马虽然多,但是除去从并州带来的吕布张辽等部之外,大部分兵马都是这两年中就地招募的。现在有皇甫嵩和盖勋出面,那些人自然就会倒了过去。
“好,好,好!”丁原仰天大笑,“原来你们早就串通起来,想要算计我了!”
“这怎么能叫算计呢?”盖勋忍着身体中的酸痛,说道:“这几年来,你要粮食我给你粮食,你要兵马我给你兵马,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在和董卓打仗的时候,难道我在后方有任何的掣肘?事已至此,就不要做无谓挣扎了,等将你送到洛阳之后,我会和左将军一起,为你向朝廷求情的。”
“求情?”丁原冷笑道:“封锁潼关的事情,你当时也同意了的。要是朝廷追究起来,你也免不了满门抄斩的下场!”
“呵,”盖勋发出了嘲弄的笑容,“这就不劳丁将军费心了。”
火光之下,丁原的面上忽明忽暗,他狂笑道:“即便是我死了,难道你们就能赢?西凉陈诚和并州董卓可都是边上虎视眈眈!我儿奉先手中尚有五万兵马,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盖勋摇了摇头,对左右道:“拿下逆贼丁原,死活不论!”
甲士们挺着长枪上前,丁原军则是极力反抗。然而彼此兵力悬殊,即便丁原的亲兵奋勇作战,也只能被逼的退回了房子里面,借着房屋作为掩护。丁原提着环首刀,踉跄着奔回。他的身上染血,却是在刚才的混战中,左肩被刺了一枪。
望着还剩下不到十人的亲兵,丁原惨笑道;“我奉朝廷之命讨贼,每战都亲临前线,不避矢石,原本想与众位一起共富贵,却不想落到如此下场。罢了,盖勋和皇甫嵩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反叛朝廷,该当有此下场。但你们或许还能返回家中与妻儿团聚。拿我的脑袋出去投降吧,死我一人总比大家都死在这里为好!”
听闻此言,边上一名亲兵笑道:“我等家眷早已为逆贼董卓所害,哪里还能活着团聚?朝廷善恶不分,赏罚不公,就算将军不反,我等也要反了!”
其他亲兵纷纷道:“不错,将军不反,我等也要反了!”
丁原的眼眶中流出泪来,他哽咽着道:“尔等并州子弟,随我征战数年,餐风露宿只是等闲事,卧冰嚼雪也是常有.........不久前,我还在嘲笑那宋建狂妄自大,结果落到首级送往京师供人唾骂的下场,现在却轮到了我们。我等就算身死,也绝不可再受何进羞辱.......一起放火,将这里烧了罢!”
亲兵们于是分出一些人手,将灯油打翻,洒在帷幕和地面上,然后放起了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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