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两个男人对视着,西蒙先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外界,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一点,他的管家这次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躲避。
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管家从来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有他用“看着我的眼睛”这样的命令要求对方那么做的时候,两人才会有短暂的对视。
对视,身份阶级不同的两个人对视,会被看作是下层阶级对上层阶级的一种挑衅,这种说法在联邦或者盖弗拉之类的地方是不存在的,或者存在,但表现的不会那么直接。
可是在纳加利尔这个地方,它表现的很可怕。
有人用“阶级就是一道墙壁”来形容发达国家不同阶级之间的隔阂,如果在联邦阶级是一道“墙壁”,那么在纳加利尔,阶级就是整个东大洋。
每个人都遵守并且规范自己的行为去符合自己的阶级特征,没有人敢逾越,因为逾越的代价一般人承受不起。
这次,它被悄无声息的跨过了。
这一次,没有西蒙先生的命令,管家就注视着他的眼睛,这很不正常,却被更不正常的环境变化掩盖了。
“是的,老爷,外面来了很多本地人,他们似乎想要偷点什么东西,我已经让园丁守着大门了。”
西蒙先生听到这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用一种傲慢的语气来缓解自己此时的紧张,这就像有人面对棘手的时候会说一些不好笑的笑话想要舒缓自己的情绪,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只是想要偷点东西吗?”
“卑贱的土人……”
“如果有人靠近这边,就赶走他们,他们不走的话,随便给他们一点零钱,我不希望他们弄脏我的草坪!”
管家脸上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非常浅淡的笑容,低下了头,他不再注视着他服务了半辈子的“老爷”,“我知道怎么做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什么吩咐?”,这句话让西蒙先生的注意力从外界收了回来,“我说了,我渴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他的脾气有点莫名其妙的炸裂,但很快又收束起来,“好了,就这些,去做点什么,别站在这里!”
他一边做着小动作驱赶管家快点去做事,一边忍不住又把听筒拿起来放在耳边,安静的就像是一场艳遇尴尬的后半场,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结束了。
“该死!”,他重重的把听筒砸在了底座上。
此时,房间的小主人正在和一个不属于这个房子的人聊天,他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他就像是一道光,让人很容易就生出好感。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是在逼迫你做什么,只是说一个道理给你听。”
“如果你留意到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就会明白,风暴已经形成了,就在我来这里的时候,另外一个富人社区已经被洗劫一空,很多外国人都……”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这也让少年人和一旁的管家心里一紧。
“这些外国人死了就死了,但你知道吗,他们的财富,财产,房子或者工厂什么的,都会被市长或者省督收走,这取决于他们拥有多少钱。”
“我不能保证那些人不到这边来,而且你们应该看见了,外面的人越集越多,一旦有人带头……”,年轻人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情况立刻就会变得很糟。”
少年还在考虑什么,管家却先问了一个问题,“可即便我们少爷做了这些事情,似乎也无法阻挡外面的风暴?”
管家见多识广,心理承受能力也好,应对突发事件时的反应也好,都非常的快速且精准。
如果说只是换一个“主人”就能躲避这次风险,那么做不做那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价值不大。
而且就算他们不听从这个年轻人的要求那么做,即使有人冲进来打死了西蒙先生,管家也不认为小少爷会失去继承权。
毕竟谁都知道,他就是西蒙先生的儿子!
像是一道光的年轻人笑了笑,“不,你不懂,不只是外国人,和外国人有关系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一切都已经失控。”
“最重要的是,你们那么做了,我们才会庇护你们,如果你们不那么做,我们也什么都不会做。”
少年这个时候出声了,“这是要挟?”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这是诚意,合作的诚意,很抱歉我不会太精致的说法,简单一点来说,西蒙先生不死,你就不具备继承权,这些东西依旧都是外国人的产业。”
“而我们,也不会保护外国人的财产,因为这些本来就属于我们,只是他们被一些卑鄙的手段夺走了。”
“至于这位管家说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在混乱中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有些正在推动这些事情的人,会刻意的做一点什么,谁知道呢?”
少年人的表情也逐渐的有些肃然起来,他接着年轻人的话继续说道,“趁乱杀死一个继承人,让一大笔钱成为没有主人的遗产,本地官员就更有理由把它们变成自己的东西了。”
他说着问了一个问题,“那些警察怎么了?”
其实外面稍微有些骚乱的时候少年就已经出去看过了,本来已经值守在社区外的警察居然都消失不见了,不只是这里,似乎整个城市的警察们都消失了。
这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在和年轻人的聊天中他发现,从一名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