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蜘蛛长健说到“当面解答”的时候,还冲吴夺笑着点头致意。
而后他又向白鸟次郎抬了抬手,“而且,若是我解答不了,还有白鸟先生呢。白鸟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华夏瓷器鉴定大师,他的私人藏品,怕是不输于任何一个华夏藏家。”
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但是意思上,却有点儿看不起人了。
看不懂不要紧,看不懂问我啊,别瞎琢磨。
章成锦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涵养功夫还是可以的,他居然点点头,“多谢,不过我没有疑问,只是需要缓缓。”
既然土蜘蛛长健有言在先,那么不管说什么,都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胡允德此时笑着冲土蜘蛛长健点点头,并不说话。
土蜘蛛长健接着便看向吴夺。
吴夺却开了口,“我倒有个问题。”
“请讲!”
土蜘蛛长健说着,真的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与此同时,白鸟次郎也正了正身子,有点儿临阵对敌的意思了。
“价钱还能再让一让么?”
此言一出,不仅土蜘蛛长健和白鸟次郎被晃了一下子,章成锦胡允德也被晃了一下子。
都以为他会有鉴定上的问题呢!
结果吴夺居然谈起了价钱······
章成锦微微一怔之后,却又露出了微笑。从道理上讲,谈价钱非常正常,本来就是买卖嘛!吴夺这是转换角度,化解对方的“看不起人”,或许还有后手。
只有川上美梨,还是没什么变化。这女人咋就这么稳呢?!
“吴先生能看到多少?”土蜘蛛长健回应了。
“那要看怎么买。”
“怎么买?我不太明白。”
“如果让我买,我就只买蜀葵画片这一件。如果土蜘蛛先生出货,必须四件一起,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另一种买法儿。”吴夺说的时候,比较慢,力求清晰。
这意思很明白,已经不当一套看了。
土蜘蛛长健神情肃穆缓缓吸气,不过出呼气之时却微笑起来,“如果让我卖,四件是一套,拆开卖不仅不专业,而且是暴殄天物!”
“知道了。”吴夺点点头,“四件一起卖,总价肯定比只买一件要高,我能看到一千五百万。不过,我只是帮章老参谋的,最终决定权还在章老。”
实际上,只一件蜀葵画片的摇铃尊,价值就能到一千五百万。
土蜘蛛长健看向章成锦,章成锦微微点头,轻拍桌面,“吴夺说的,就是我说的。”
“那就不必缓了,不管章老爷子最后怎么看待东西本身,这个价钱,我是不会出的!”
章成锦笑了。
“小土啊,我方才说‘吴夺说的就是我说的’是指现在。而我说的缓缓,则是以后。缓缓以后,未见得不会不接受一个亿。这明明是两件事情,你为什么说不必缓了呢?而且你之前已经答应了。”
土蜘蛛长健露出了很不爽的表情,这个“小土”是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吴夺和章成锦的“二人转”强行给他降智了。
白鸟次郎却直接站了起来,侧身对土蜘蛛长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先行告辞,让章先生早点开始缓,如何?”
土蜘蛛长健看了看白鸟次郎,终于也缓缓站起身来,“好,章老爷子,那今天就先这样?”
他起身,川上美梨也跟着起身。
章成锦也站了起来,胡允德和吴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远来是客,中午我做东吃个便饭,要不然,岂不是失了礼数?”
“多谢!”土蜘蛛长健先鞠了一躬,“多谢章老爷子的盛情,不过中午有约在先,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双方又客套了两句,章成锦便就此送客了。
章老和胡允德、吴夺将他们送出了大雅斋门口,又送上了车。他们的车是一辆崭新的依维柯,挂的是临时号牌。
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吴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川上美梨正要上车,打开的车门晃了下,她伸手一挡一推,出奇地快。接下来上车的动作,似乎也很利落。
莫非她才是土蜘蛛长健真正的贴身保镖?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鉴定和交易她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了。
不过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和这次交易关系不大,吴夺也没有再多想。
三人回到了大雅斋,一起去了章成锦办公室。
“小吴,你的意思,只有蜀葵画片的是真的,其他三件都是高仿?”章成锦开门见山。
“对。”吴夺虽然说不出太确凿的证据,但肯定不能让章成锦吃亏,必须笃定。
“你让我再看内壁,但是并无端倪。”章成锦微微皱眉。
“我也看不出来,我是想内壁不容易看清楚,正好又拿了手电来了,才请章老和德叔再看看。”吴夺应道。
此时胡允德接口问道,“你的依据,就是画片的问题?蜀葵和水仙、罂粟、玫瑰的气韵不一致?”
吴夺点了点头,“气韵不仅是不同人,我感觉也不同时。而且,甚至有可能就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东西。”
吴夺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胡允德沉吟,“这样的重器,确实不能有一点儿存疑啊。”
章成锦抬头叹了口气,“想当年,吴镝和关知鱼共同面对一件康熙珐琅彩胭脂紫地牡丹盌,吴镝洞察入微,从‘多尔门油’上找出了端倪,技惊一时!但那一件,好歹是民国老仿;而这一件若真是现代新仿,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