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之心生一念,那自然会将此处的鬼怪解决再行上路。
而后他听着绿萼告知身世,陈靖之也不禁动容。原来绿萼本是一位秀才家中yòu_nǚ,其父母老来得女尤为疼爱,虽是家贫但也不曾让她受过多少苦楚,教导的知书达理。十四岁时,其父做主,将其许配给了县中的一位秀才,只待及笄之后成婚。
只是有一日她外出售卖女红手绢,被人贩子打晕拐走。待她醒来之时嘴上被堵了毛巾,穿着红色嫁衣绑在了一块木板上。原来是北江江畔的镇子最近这百数年来都有一个传统,便是物色生辰八字合度、容颜美貌端秀、身具灵息的女子,嫁给河神为妻,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然而这样的女子也是少见,这个镇子每年都是十分为难,镇子里面的女子没有合适的,只能从外地去买。只是这生辰八字要和河神相合,还要美貌端秀,更要所谓的身具灵息,就有些为难了。恰巧梅绿萼因为订婚之礼,生辰八字被泄露,这才遭人觊觎,趁她独自外出,将她掳走。
随后便是沉水于北江,而这个镇子的人大概没有想到北江之中的河神实际上是一具修炼多年的女尸,他们献给河神的女子也被这具女尸用来迷惑江边的男子,吸食男子阳气精气,壮大鬼身,百余年来道行女尸越来越高,甚至连北灵宫和柳城宫都是十分忌惮。
绿萼轻声说道,“陈道长,那鬼怪十分厉害,我只知道其藏身在水底之中,但是不曾见过她的真身。”绿萼一直称呼高人恩公,陈靖之也觉别扭,只让对方改了称呼,说道自己乃是道门修士,绿萼便尊称道长。
此时听到陈靖之问她鬼怪藏身所在,她连连摇头,“我自去岁到了水中,又被那恶鬼祭炼,只我不愿配合,其等每日动则鞭打我尸身,令我生不如死。”
陈靖之点了点头,笑问道,“那你可恨这镇上将你沉水的人?”
绿萼微微垂眸,良久叹息道,“小女子自是满怀恨意,让我与父母兄长分离,长冷于水中,不得超生。”说完之后轻轻咬唇,抬起眸光看向陈靖之,低声问道,“道长知我心中之恨,是否后悔救我了?”
说完偏过头去,她是不会说谎的,她就是心怀恨意,便是对方后悔就她,她也不会后悔说此实话。
“哈哈哈,绿萼姑娘多想了,在我看来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那些所谓的道德都是来困扰俗人的。正所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如果说不怨恨,那我倒是确实会后悔救你一命。”
陈靖之不由面带不屑,世间定制这道德的人恐怕就不道德,若是人人心怀无私,世间才会大乱。所为以德报怨只是这些人用来欺骗黔首的手段,世俗之间少了纷争,那就都是羊圈中的绵羊,随时等待宰割。
陈靖之相信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绿萼不禁垂下头去,她虽心中有恨意,可是若是让她前去报复,她或许也不愿去做。
将近凌晨之时,陈靖之端坐江边,不多时水中一阵浪花涌起,绿萼心中一惊,忍不住往陈靖之身后躲去。
陈靖之目光看去,只见水中一只形如磨盘、背生纹甲的老鳖浮上水来。陈靖之目光射去,那老鳖顿时不敢再靠前,而是在水中化作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朝着陈靖之拱手。
“这位高人在前,小老儿名作水光,乃是水中老鳖修炼成精,今日得见高人妙法,心生敬佩,与一众同道想来拜访高人。”这老鳖深深一拜,头几乎触到了水面。
陈靖之点头道,“我姓陈,道友可到陆上。”
老鳖犹豫了片刻,随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踏水而上,隔着陈靖之三丈远处,拜道,“小老儿水光,拜见陈道长。”
陈靖之笑道,“水光道友不必多礼,只是道友星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水光见他言笑晏晏,也没有对着他就是打杀,当下拜道,“只是今日见到道长神威,震惊四宇,就特地来拜见道长,恳请道长为我等诛杀那尸怪。”
陈靖之呵呵一笑,水光心头打了个寒蝉,不过仍是说道,“那尸怪乃是百多年前从他处飘来,落在水底,其后作恶,我等原本不喜,但也不曾阻拦于她。只是这尸怪,自从在水底修炼之后,日日吞食生人精气,逐渐修炼成了气候,我等都不是对手。”
“只可怜了两岸生民,日日夜夜祭拜我等,我等却不能护佑生民,实在是惭愧。今日突然见到道长神威震慑尸怪,心中大为感动,斗胆前来求见道长,恳请道长为我两岸生民除此尸怪。”
陈靖之不禁放声大笑,面带讥嘲,“你所言三分真七分假,护佑生民这样的谎话不要乱说,我不会相信你等。只怕是这尸怪日益壮大,让你等供奉与她,奉献好物,你等不愿受她剥夺,见我与她斗法未败,想要拉我入伙?”
老鳖精)水光被陈靖之一语道破,心中大为惊惧,连忙躬身拜了下来,惊呼道,“道长容禀,确实是小老儿以及一众水族心生不满,这才前来搅扰道长,此是我等的罪过。”
陈靖之的目光射来,如有冷刀,刀刀都要人姓名,自身到了陆地之上更是犹如板上鱼肉,任人宰割,忍不住就往后退去。眼角情不自禁瞥了几眼,但是见到陈靖之安然不动,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微微放心。
“我只是路过此处,凭什么要为你们冒险诛杀尸怪?”陈靖之面带哂然之色,戏谑道。
“这?道长不是正道之人,以斩妖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