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上马车,一头巨大的雪熊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在云妙看来,它就像一只长着獠牙利爪、放大了数倍的北极熊。
它足有十多米高,庞大的像一座小山。
但老黄和老胡都是经验老道的车夫,这条路他们也走过几次,自然临危不乱。
老黄冲车里大喊了一声,“都上车了吗!没落下谁吧!”听车里人齐齐答应了,他才松下一口气,高喝道:“贵客们坐稳了!车门闸紧了!”
随后一阵狂驰,他车上只载了云妙和江欲燃,还有一些货物,轻得很。马儿撒开蹄子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
老胡的马车上载了四个人,要重些,但是耐不住两匹骏雪好马,也能稳稳的跟在老黄的马车后面。
那雪熊嗅到了人气发了狂,迈开六七米长、柱子般粗壮的熊腿发了狠的追,跨一步就是五六米远,咆哮声震得整座山都在晃动。
风雪亦是呼啸,擦过耳边就跟打雷一样。
老黄他们驾着车专门往那些低狭、弯角处跑,那雪熊速度虽快却难免笨重,它拍碎了几个石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正在这时,夜色降临,在平常时候必定已是天地漆黑一片,再想奔逃实属难事;但今夜,夜色笼罩下来,天地间却仍然明亮,像是天刚擦亮的早晨,他们依旧看得清路,马儿依旧飞驰狂奔。
半个时辰后,雪熊已经被甩远了,看起来似乎安全了。
然而,车夫们的心都悬了起来,因为无数场暴风雪夜降临的前一刻,就是这般宁静而明亮。
他们现在身处旭峰山和沪南山之间,两山交界,进退两难,若是山上的积雪忽然崩下来,身处谷地的他们只能被雪葬了。
老胡赶上老黄的马车,大声喊到:“老黄!现在怎么办,我们进山还是出山!”声音混杂在风雪里,像是陆地上喘息的一尾鱼。
老黄停了马车,细细观察地形,半响后叹了口气,大声道:“进山容易在半山腰被风雪刮下来,出山又会被埋在谷底,只能看看周围有没有背风的山崖,去躲上一夜!”
老胡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车夫们拉开车闸,对车里的人喊到,“贵客们,还请在车里待着不要乱跑,我们去找一找有没有能避风的山崖!”
“二位姑娘,请上这边马车来吧!现在最怕风雪把人冲散了,一会儿若有万一,我们只能舍下一辆马车!”
云妙和江欲燃依言换了车,她们原本坐的那辆马车被老黄牵着,栓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几句话叮嘱完,老黄和老胡就各自系好冬帽,跌跌撞撞的往山里走去。
雪越下越大了,原本轻飘飘的雪现在混着细碎的冰,砸在车篷上跟石块儿似的。
车内安安静静,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无论是人是妖,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除了诸葛霸,他不安的夹着肚子,面上一副憋屈至极的表情。
正所谓,人有三急。
见状,云妙问到:“你怎么了?”
他急忙摇摇头,又惊又怕缩紧身子,屎意更浓了。
坐在他身边的候風偏头看到他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戳穿道:“这猪头,怕是五谷轮回了吧?”
他话音刚落,诸葛霸身下忽然响起“卟~”的一声,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屁臭在车厢弥漫开来。
众人面面相觑,诸葛霸的脸更红了,李长圭反应快,连忙打开车窗,割脸的风雪总比刺鼻的屁臭好的多。
云妙掩了掩鼻,笑道:“你下去解决吧,别走太远,今夜不太安全。”
“啊,哎哎,好。”诸葛霸如蒙大赦,捂着屁股跑下了车。
片刻后,车里又恢复了宁静。江欲燃冷着脸,云妙闭着眼,温承颜面向车窗,像是面壁思过。李长圭和候風两人无事可做,只能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出神。
过了许久,云妙忽然睁眼,道:“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诸葛霸怎么还没回来?”
候風早就急了,闻言更是急得抓耳挠腮,道:“猪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行,我去找找他!”
“猴子,救救我!救命啊,杀猪了!”正在这时,车外忽然传来诸葛霸的呼救声。众人皆是一醒,云妙极快的撩开车帘。
只见诸葛霸在雪地里摸爬滚打的往马车处跑,他身后追着一个拿着狼尾长鞭、蹬着雪青色马皮靴的女子,这女子蒙着面,眼睛里杀意横生。
候風瞬间跳出马车,一个鹞子翻身到诸葛霸面前,伸手拦住那浑身杀气的女子,忙道:“姑娘!姑娘手下留情!”
“猴子,猴子。”诸葛霸在地上缩成一团,死死的抱着候風的腰,显然吓得不轻。
“滚开!”女子怒气冲天,一条狼尾鞭甩的霹雳作响。
“姑娘!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跟我说清楚,我们再做定论,动不动打打杀杀多不好!”候風拦在诸葛霸身前,大有死护他的架势。
“我想杀便杀,何必与你多费口舌!你滚不滚开?再拦连你一起杀!死在我手上的人又不是一两个,多一个不多!”
稳坐在车厢里的云妙闻声心动一动,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她缓缓下了车,风雪大的很,雪粒子直往眼睛里钻,隔得有些远,实在看不清那女子的眉眼。
她刚走近,那女子蓦地撇到她,女子明显一惊,“云妙?”
云妙一顿,女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很熟悉,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