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晨带着女儿出现在邱和月面前的时候,她不可思议地站起来,嘴里所有内疚的话都吞咽回去。
“娘,您什么也别说,我明白!”方若晨轻声地说道,父母那样做,并不算是过错。将心比心,她能明白其中的担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头子,若晨回来了!”邱和月激动地说道,她就知道女儿是个懂事的,脚步踉跄地往屋里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方禾。
他以为女儿从此怨恨上夫妻两,宁愿待在城里也不回来了,没想到她能放下怨恨,真是太不容易。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要支持。
早在方若晨一个人在村口的时候,村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嘴里不敢说些什么,心里却觉得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好人家找上门,都能推掉,注定是梨花坊一个小小的村妇,成不了什么气候。往常跟随到她家观看上一阵子是为了得好处,现在,什么都没有,没准还倒打一耙,沾染上晦气。觉得上门都是一种侮辱。
这样一来,这里冷冷清清,倒称了方若晨的心意。
家还是那个家,就是凄凉了不少。故念着老父亲的身体情况,她走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放下,抱着晚儿走到父母的房间。
他的腿越来越严重,邱和月命令他不可以再走动,他不听,等到有一天起来,发觉脚动不了,才不得已地躺在床上。对于他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若晨,爹娘对不起你!”方禾,想要下床向她道歉。
“爹,你这是干什么?”方若晨赶紧走过去,一手托着晚儿,一手制止他要起来的动作,“娘,你让爹躺好!”邱和月点头,扶方禾躺好。
“晚儿长大了不少!”心安的方禾躺好,看到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的晚儿,心里很是温暖,一个月不见,晚儿又长大了,小孩子特别容易长大,一转眼就大了。
方禾说完,方若晨低头看向晚儿,长开的脸,透露一点美人姿态,那晶晶亮的眼睛仔细地瞧着周围,很是可爱。不知不觉,快四个月了,细细想来,常看到她翻身。女儿不经意间就长大了。
“爹、娘,女儿回来了,这次女儿想跟爹娘表决心,以后,若是你们嫌弃女儿了,知会一声,女儿定然带着晚儿离开……”
“我们不会那样的了!”方禾夫妻一起摇头。把女儿嫁给朱老爷这件事,没把他们吓死算是好的,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听我说完!”方若晨坐在床沿边,仔细地说道,“如今我成为农妇,也没什么好娇贵的,家里也就只有我一个年轻的,地里、山里的活,都由我去弄。爹在家安心养好腿,有空就编织箩筐,等到赶集的时候,我拿到舅舅铺子寄卖。娘,你要照顾爹,千万别让他逞能了。”
方若晨下定决心做一个地道的农妇,如今秋收已过,天气越来越冷,耕作的事情只能等来年了,熬过今年,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照着家里的情况,还能勉强应对。
她一说完,邱和月看了看方禾,在他点头的时候,低声哭泣,抬头难过地说。“若晨,以后,你恐怕不用下田种地了,家里三亩九分的地,已经全部卖给邻村的张家,做你爹治腿的医药费了!”
方若晨在城里待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方禾的腿总是疼痛,邱和月不忍心看着他痛苦。忍着心疼把那存积的、打算补偿方若晨的二十两银子,全部用在请大夫看病、抓药上。可还不见好转,他们只能商量着先把田给卖了,先把方禾的腿养好,到时候,他可以到城里找活干,邱和月在家后山梨树林开垦些地方,种些东西,日子就这样过。可没想过方若晨会回来。
“卖了就卖了,那旮旯地,挨着山,离河远,辛苦不说,还种不出什么来。”方若晨听完,不但没有责怪他们,心里形成的做糕点的主意越来越深,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宽慰他们。“后山的梨花林,咱们先放着,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去开垦一些土地,种些东西,到时候,到城里换些东西,咱们的日子还能过得好!”
梨花坊的梨花树,就数他们家屋后的长得喜人,开得花也多,除了外围边的几棵梨树结果子外,其他全部都不结果子。村里人都说那些梨花是被施了咒语的,谁也别想破解。说来也怪,整个村子,其他人的都开花结果,可结的果子不多,刚够自家开销。所以也没人当回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现实的生活让人无法看到未来,邱和月掩着口鼻哭泣道。“这离过年还有将近四个月的光景呢,咱们家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你爹又……。”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方禾狠狠地敲打自己走不远的腿。
“爹,你这是干什么?”方若晨急切地按住他的手,冲他摇头,“论起来,若真要数落过错,女儿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被休弃,方禾就不会担心她的将来,就不会趁着下田回家前到山上砍藤蔓做箩筐,就不会掉进抓野物的陷阱,不会伤了腿。
邱和月不满意地看着他们。“好了,你们父女别再推让谁的过错,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说什么谁错谁对!”
“爹、娘,你们别担心银子的用度,在城里的时候,七姑奶奶曾在晚儿的衣袖里塞了十两银子,农人一年的开销也就一两银子,咱们也算是有钱人了。”
从衣袖里拿出那十两银子,方若晨把它递给邱和月。
邱和月推开她的手,亲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