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梳妆要用掉很长时间,所以许娡卯时三刻就起了。
为了搭配黑珍珠的头面,许娡特意挑了月白兰花刺绣对襟褙子,不想宫吟飞也穿了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成了情侣装。
宫吟飞还不客气地在许家喝了两碗小米粥。
临走前,小白拿了面纱和帷帽想给许娡戴上。
不想宫吟飞却说京城里已经不兴戴这个了。
刚好合了许娡的心意。
许娡一直讨厌戴这些东西,觉得女子的花容月貌就是要展示给别人看的,不然等到人老珠黄了,人家还未必想看呢。
马车里,许娡与宫吟飞对坐在两侧窗口的位置。
宫吟飞又一次打量着许娡,事实上,从早上他来,到现在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
“侯爷可是觉得我这身装扮不妥?”许娡一副“没见过美女啊?”的表情瞟着宫吟飞。
宫吟飞轻咳了两声,却是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看向许娡那双精明的凤眼:“这黑珍珠哪里来的?”
许娡的目光快速闪烁了一下:“朋友送的。”
宫吟飞扬眉“哦”了一声,仍不罢休:“不知是哪位朋友?”
许娡面有不悦,反问道:“莫不是侯爷也想要?”
“哦,那倒不是。”宫吟飞摸着下巴,“不过据我所知,这黑珍珠除了南壤郭家,就只有当今的二皇子殿下才有,不知……”
他话没说完便被许娡打断:“谁说一定是在姜国买的!”
“哦?”宫吟飞一听来了兴趣,“那究竟是哪一国呢?”
许娡见他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心思一动,笑着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黎国江家公子江影送了一些我。”
宫吟飞颇为诧异,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若以姜国为中心,就是北邻黎国,南邻苗国,东部面海,西部是蛮荒沙漠。
三国在疆土上算是平分天下,但论其实力,苗国稍次于姜黎两国。
所以姜国和黎国的关系更为友好和微妙。
说到微妙,主要还是两国之间没什么差距。
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们联手抢过来,再平分。
这样一来,倒霉的还是属蛮夷之地的苗国——地广人稀,不好统一,各方面都相对落后。
他不是不信许娡的话,以许家的实力,别说是在黎国,就算把生意做到海外,都是有可能的。
宫吟飞将信将疑地看着许娡,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见许娡一副“不信你可以去问”的表情,倒是又信了三分。
许娡之所以这么自信,一是因为江家在黎国确实有经营珠宝生意,二是因为江家的大公子曾向许家提过亲。
江家公子江影,是黎国首富江家的继承人,年轻有为,人也潇洒,是黎国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偏偏江影看中的是许娡。
这件事情,许娡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三年前,许家为了拓展生意版图,便在津州举办了一场商会的聚会活动,黎国江家受邀参加。
许娡当时十二三岁,算是从小女孩出落成“大姑娘”,可以谈婚论嫁了。
古时候说亲,三年五载的实属平常,所以许娡要早做打算。
那个时候,她才刚刚接触雇主,单子并不多。
主要还是许娡的年纪小,雇主不放心将重要的任务交给她,佣金也自然少些。
所以她当时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嫁了,如此后半生也好富贵无忧。
初见江影,虽谈不上好感,但也不讨厌,主要还是他家有钱,跟许家一样是富可敌国的首富级人物,于是被许娡盯上了。
互相见面时,发生了小小意外——许娡的面纱掉了。
当然了,许娡是不会说她是故意将面纱吹掉的。
她自来模样就好,五官清秀不说,眉目间还自带一股娇媚,自然成功吸引了江影的注意力。
江影不过比许娡大个七八岁,却正好是对异性充满好奇和冲动的年纪,一眼便不能自拔,非要他爹当场向许家提亲不可。
他爹倒是欢喜,不料许明却是以“女儿还小”为由,委婉拒绝了。
至今,江影的信件和礼物仍不间断,所以许娡并不担心宫吟飞真的跑去问江影,因为江影送的礼物多到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三年一晃而过,想不到她即将是永宁侯夫人了。
心思百转间,许娡已调整好心态,心情愉悦地掀开窗帘看临街的风景。
当马车驶入汾水大街时,车速明显变慢,走走停停的。许娡注意到沿街停了许多华丽的马车,便猜是要到了。
她心里估摸着时间,百步的距离居然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又不好把头伸出去看,只好问宫吟飞:“怎么这么久?”
宫吟飞眉眼不抬,习以为常道:“在排队下车吧,别急,再等等。”
下车还要排队!许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到底来了多少人呀!
叫是汾水大街,但实际上比许宅的定安巷宽不了多少,只能按秩序依次等候下车。
许娡平时都要睡到辰时,今天起的早了,在走走停停的马车上直犯瞌睡。
宫吟飞瞟了她一眼,嘴角带笑。
终于,轮到他们了。
丹青撩了车帘,宫吟飞提袍而出。
许娡跟在他身后,由宫吟飞为她临时安排的婢女花影扶着下车。
当花影靠近时,许娡发现她的呼吸特别的沉稳,不由怀疑她会武功,当即试探一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