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元年的恩科,在一众目光中,有条不紊的收尾。
朝廷的抢人大战也直接掀开,进入白热化。
朝廷各级衙门都急需人手,尤其是年轻的新鲜血液,哪怕有赵煦定调,对这些人的去向进行了划分,可细节上还是有诸多可操作的。
政事堂,枢密院,六部,国子监,大理寺,御史台等等,一些主官都亲自下场抢人。
除了一甲,尤其是敏感的孟唐外,其他三百人,近乎被瓜分一空。
面对这种情形,吏部尚书林希坐不住了,这着实打乱了吏部的计划,不得不拒绝各部门的要求。
各部门又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公事,理直气壮的与这位林相公辩论,要求吏部走程序放人。
这种情况,政事堂的几位也不好说话,打起了太极。
最终,这场抢人大战,变成了御前官司。
赵煦也没料到,着实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些重臣安抚住,顺手将今科士子的前程给安排了。
绍圣元年,三月初。
垂拱殿。
章惇,章楶,蔡卞,文彦博,王存五人正襟危坐的坐在下面。
赵煦同样身形笔直,他的桌上,摆放着三份国书,分别来自辽国,西夏,吐蕃。
赵煦拿起辽国的国书,又再次认真看去。
辽皇的开篇很老套,很是热情的赞扬了素未谋面的赵煦一通,溢美之词溢于言表;中间是回顾了两国友好交往史,大谈两国历代贤君,尤其是宋仁宗。最后,才是‘乐见息戈,免祸灾劫’。
辽皇的态度从这份亲手所写的国书里可见一斑,对于大宋极其热忱的‘互市’,他们并不感冒,即便在边境问题上向大宋退让,‘互市’是一点没有松动。
赵煦审视着,心里也是暗自摇头。
若是辽国能答应互市,那对大宋来说,绝对是巨大利好,可惜,辽国也不是傻子。
沉吟良久,赵煦抬头看向王存,道:“王卿家深入虎穴,勇于抗拒契丹,不堕我大宋威仪,朕深感欣慰,赏!”
王存已经洗漱过,还是难掩风尘仆仆之色,连忙站起来,抬手道:“臣不敢当。”
王存之所以去辽国,是赵煦对他‘抗拒新政’的惩罚,本就没打算他会活着回来,当时萧天成刚刚被赵煦给杀了。
王存活着回来了,是以,现在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格外小心谨慎。
赵煦又看向章惇,道:“大相公,你怎么看?”
章惇道:“官家,辽国这种态度,我们事先已经知道,无非是在等这份国书。辽国不想打,我们也不适合打,暂且就放置。请官家手写一封国书,回馈辽国,已定辽国边境之安宁。”
赵煦面色不动,目光看向章楶,道:“章卿家?”
章楶侧身,道:“官家,臣已经对燕云十六州等进行布置,对辽国进行严密的渗透与监视,确保他们不是诈和。”
章楶这是‘就事论事’,秉持着他‘不参与朝政’的原则,没有发表看法。
“文卿家?”赵煦又看向文彦博。
文彦博老的不像话,身体枯瘦,他动了下,与赵煦道:“官家,臣认为,即便辽国要和,我大宋也需要保持对辽国的压力,北方的兵力,不宜撤回太远,还需不断提醒辽国,我大宋军队的存在。”
赵煦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文彦博,伸手拿起身边的茶杯。
蔡卞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文彦博,这位老相公,居然不劝息兵?
旋即,蔡卞就心头若有所动,道:“官家,臣认为,水师,可以动一动。”
赵煦喝茶的嘴一顿,抬头看向蔡卞,面露异色。
“不错!”
赵煦放下茶杯,看向章楶,道:“章相公觉得?”
章楶面露推敲,片刻就道:“臣认为可以。”
赵煦道:“好,在朕出京之前,命郭成率水师北上,沿着半岛北上,转一圈,必要的话,火炮狠狠的放!”
王存神色犹豫,还是道:“官家,水师本来是奇兵,若是辽国知晓,跟着新建水师,怕是……得不偿失。”
赵煦笑容更多,道:“我就怕不建,他要是建了,我还得帮忙!简单来说,辽国不应该修生养息,要穷兵黩武,要年年征战不休!至于他们新建水师,哼,徒劳无功,有的他们哭的时候。”
王存见状,便没有再多说。
赵煦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又拿起西夏李乾顺的国书。
李乾顺的国书,就相对来说‘恭敬’了,先是大谈辽国与西夏的翁婿关系,澄清了大宋才是西夏的宗主国。接着是含糊其辞的请罪,请求‘以民生为念,望万世太平’。
后面还有进贡的礼单,除了金银丝绸之外,还附赠了三百头牛羊。
“李夏,你们怎么看?”赵煦拿起刚才未遂的茶杯,再次喝茶。
蔡卞瞥了眼章惇,道:“官家,李夏还有存在的必要,暂时不能灭亡,否则辽国必然会调转枪头,于我来说,弊大于利。臣以为,暂且弃置不顾,等我大宋国内的变法稍稳,再兴讨伐之师!”
赵煦微微点头,忽又看向文彦博,道:“文卿家?”
文彦博拄着拐,微微侧身,道:“官家,臣认为,吕惠卿在成都府路讨伐吐蕃,李夏与吐蕃素有冤仇,又在吐蕃侧翼,可命李夏从侧翼先行进攻。从,则大利。不从,便坐实李夏不臣,随时可讨伐。”
这次不止是蔡卞了,哪怕是王存都向文彦博投来异样的目光。
章惇回头看了文彦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