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正在艰难的给他的屁股擦药,胡中唯带着李恪来到了门外。
“别进来了,在外面说。”赵煦有些艰难的说道。
胡中唯一愣,看向李恪。
李恪倒是不意外,抬着手对着门,道:“启禀官家,臣有个小女儿,吵闹要跟着……”
不等他说完,赵煦就道:“没事,胡中唯,再给李卿家的姑娘安排个房间。”
李恪心里长舒一口气,道:“谢官家。”
“是。”胡中唯应声,带着李恪走了。
不多久,李恪就带着他女儿来到了赵煦的船上,小姑娘被他再三告诫,倒也是听话,没有乱走,紧跟着李恪。
李恪就更守规矩了,基本上就是待在房间里,随时等候赵煦的传诏。
但赵煦没有传诏他,屁股擦了药就舒服多了,本就困倦,躺在床上就睡了。
他有些认床,又困又累,半睡半醒,着实有些难受。
他的船队再次行走,顺河而下,目标是京东西路的运河。
另一边,陈皮继续伪装赵煦还在銮驾内,带着军队,不紧不慢的奔赴的京东路,目标是威海。
这会儿,赵阗的事情在不断发酵,‘九大相公’着力安抚,各衙门共同发力,说辞各不相同,却又大同小异。
‘年轻士子上书,何须大惊小怪?’
‘每个人都有上书的权力,即便有些过激,却也不能因言获罪。’
‘国朝优待士人,赵阗也是,不能苛责。’
‘勿要扩大,不能极端,须理性看待……’
但这根本挡不住汹涌的潮水,赵阗的奏本将士人骂的体无完肤,更是大宋的弊政归结为‘士人膨胀,侵蚀国库,上欺君,下压民,万恶之首’。
纵然‘新党’也是士人,可这暗合了‘新党’变法的需求,能为‘新党’变法再添脚石。
是以,李清臣与王存同时要求严惩赵阗的区别也显而易见,李清臣是要稳固大局,王存则是维护‘旧党’利益。
又过了两天,经过赵煦修改的,政事堂与咨政院的联合邸报终于下发。
这份邸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变法’正名。
赵煦在利用发生的一切大大小小事件,不断为‘绍圣新政’正名,扭转舆论,这一次也是一样。
这时的赵煦,还在河上飘荡着。
船队走的很慢,还没有到南下的渡口。
甲板上,赵煦与李恪在对弈。
赵煦难得的清闲,手边是点心,小酒,就差点音乐了。
观棋的各有两人,赵煦身后的孟唐,李恪身后的李清。
通过几天的相处,李恪已经发现,眼前的官家,虽然有着皇帝特有的那种霸气,但着实是平易近人,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很多事情上不拘小节,性情随和。
同时,他也发现了,官家的棋力着实不怎么样。
李恪不动声色的让着棋,表情放松,内心警醒。
李清这会儿也知道赵煦是当今官家,起初还有些害怕,现在倒是见到赵煦就微笑,很是知书达理的模样。
赵煦下着棋,心思却不再棋上,道:“卿家刚才也看过京城转来的奏本了,宗泽等人在江南西路大兴酷法,目前抄没的士绅大户已近百户,流放的人万余人,这种事,自我大宋立国未有,外面还不知道,一旦传出去,怕是要地动山摇……”
李恪刚刚拿起棋子,不自觉的微微躬身。
他看过了,心里震惊又不安。
现在眼见官家问话,他神色沉思,内心飞速准备着措辞。
赵煦拿过一块点心,并不着急的往嘴里慢慢塞。
只是短短片刻,李恪就道:“官家,臣认为,固然江南西路一些人所行人神共愤,总归是冤有头,不应该如此无差别的对待。”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赵煦不以为忤,慢悠悠的落着子。
李恪又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是臣,臣会取一些人,杀鸡儆猴,震慑不法,尽可能以最小的影响,获取最大的效用。”
“用过了,那楚家,还有百十大户。”赵煦拿起小酒,慢慢的啜了一口。
李恪同样知道,神情有些犹豫,道:“如果是臣,臣会继续只诛头目,其余宽宥,为政,民心为上。”
赵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到你了。”
李恪连忙看了眼棋盘,拿起棋子落子,而后不动声色的看向赵煦。
赵煦手里抱着酒壶,道:“你这样做,是一种惯性,我大宋所有的官员,都是这样做事的。但你要知道,‘绍圣新政’不同以往,需要官员有继往开来,披荆斩棘,不同以往的决心与能力。以往的手段,并不适用。江南西路,不是一路,是我整个大宋的缩影,不能就事论事,要有大局观。江南西路的手段,不是给江南西路看的,是个整个大宋看的……”
李恪躬着身,做聆听状。
赵煦说完这些,道:“皇家票号是朕的内库,朕不是要用他敛财,目的之一,是解决铜钱的使用不便,但国库空虚,内库前前后后,借了五千万贯给了户部。现在,户部还是继续用钱,朝廷发的捐纳令,只募集到了十万贯,其中,有一半是宫里出的。”
李恪怔了又怔。
一来,他不知道赵煦的话题调转的这么快,二来国库空虚,三又提及了捐纳令。
李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接哪一段。
赵煦又啜了口酒,道:“你说,那些士绅大户是真的没钱吗?”
李恪躬身,低头,这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