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脚下的地方,便是当初蒐天君的疆域。
顾泯有着蒐天君的一些记忆,自然能够判别。
他从小巷里走过,然后进入一座很大的庭院,看着前面挂着的红灯笼,听着雨声里的笑声,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来到一处库房,伸手逼出一抹剑气,将其斩开大门,然后便这么走了进去。
那库房里堆着很多东西,对于彼岸的修行者来说,大概会有些珍惜,但对于这些修行者,尤其是住在天上的修行者来看,就是很寻常的东西。
这便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顾泯摇了摇头,开始在这里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一个几乎已经满是灰尘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本手札。
那是蒐天君的一本手札。
他是个很喜欢记笔记的人,就像是天玄山的那些掌教一样。
不过这本手札里并没有记载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若是有的话,只怕就不会被放在这里吃灰了。
这本手札里,只有很寻常的一些记录,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故而便没有什么意义。
顾泯却觉得有意思,看完这本手札之后,他随手收了起来,然后便继续朝着库房最下面走去。
这座庭院都是当初蒐天君的一位下属修建的,而不是新建。
在蒐天君的记忆里,那个下属,是有些奇怪的,他明明修为高妙,却不愿意在高处站着,偏偏要在地面上活着。
这样的活着,在蒐天君来看,是根本无法理解的,但他也没有做太多,因为他不在意。
顾泯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前的景象让顾泯有些好奇。
这不过是个朝着下方而去的通道,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仍旧没有任何老旧的样子,仿佛还是昨天开凿的一般。
在通道的尽头,有一处石洞。
洞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人。
他满脸都是皱纹,那上面都是岁月的痕迹。
看着很是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顾泯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个老人猛然转身,看向顾泯的一瞬间,便很快跪下,虔诚喊道:“恭迎天君大人!”
他跪下了,显得无比虔诚。
顾泯看着他,平静道:“起来吧,魏城。”
老人听着顾泯叫他的名字,更加激动,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顾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天君大人,真的成功了?”
那场大变,已经是无数年前的事情了,当初蒐天君将一整座疆域的生灵全部都化成了怪物,但魏城是幸免于难的一个,他一直藏在地底,不敢出现,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泯从指间逼出一抹黑气,这一幕让老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那满天的黑气,是他最不愿意想要回忆的事情。
顾泯看着他,平静道:“历经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难道只能失败?”
顾泯模仿着蒐天君的语气,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颤颤巍巍道:“天君大人,那桩事情,实在是有伤天和,不成,也是……”
顾泯摆摆手,“事在人为,为何不成,一切都该成!”
老人不敢说话,只是就这么跪着,看着很是可怜。
之后顾泯缓慢的开口,让老人说说当年的故事。
老人以为顾泯是要他说当初自己为什么幸免于难的事情,不敢有所隐瞒,一字一句,都说了出来。
“天君大人,我心头起了声音,一直在反复问我,可我都没有应下,我知道,我没有长生,我得不到长生啊!”
老人泪流满面。
顾泯则是在思索那些东西。
“如今我已经过来,旧部可还有人?”
老人以为顾泯是要夺回失去的疆域,便摇头道:“属下是唯一的幸存者,没有别人了,没有别人了!”
顾泯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又问道:“我若是此刻告诉你,我能赐予你长生,你要还是不要?!”
听着这话,老人疯狂的朝着远处退去,有些疯癫摆手道:“不……不……我不要长生……不要长生……”
想来当初的事情,已经让这个修行者感到了痛苦不堪,如今再提起,自然也就无法接受了。
顾泯没说什么,转身便走,很快便从地底出来,来到庭院里。
而后他走出庭院,却又在这边,碰到了那个少年
王涣在小巷看了很久。
还没有离去。
看到顾泯之后,王涣犹豫片刻,忽然走出来,就拦在顾泯面前。
顾泯这才动念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剑庭的剑诀。
跟当初的蓝临真人如出一辙。
顾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问道:“你见过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
王涣听着这话,当即便摇头。
梁照说得清楚,想要跟着他学剑,那么这些事情便不能告诉任何人。
只是此刻,他没想到那个白袍年轻人一开口便让他有些胆寒。
白袍年轻人摇摇头,没有多说。
很快便越过王涣。
他已经踏足归一境,距离准君,不过是一步之遥,剑识散开,想要找到梁照,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还是想错了。
他虽然在这座城里发现很多熟悉的气息,但没有一个人是梁照。
梁照掩盖了自己的气息?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么是他有一件很不错的法器,能够遮掩气息,要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