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罗霄与骆氏父子一同乘马车,返回骆氏山庄。
罗霄其实并不想与骆氏族人相见,无奈他的身份是“骆子风”,一“晋升”武士就玩失踪,如今返回京城,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山庄应个卯,完事后他只管回京城骆氏宅第安心等待朝战宴会,那时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扰他了。
罗霄身体随着马车微微摇晃,手里翻来覆去把玩一块半面青铜面具。
面具是京城炼器坊打造的,巴掌大小,留出眼洞,面具上方是一个头环,面具下方只到鼻翼部,露出嘴唇与下颌,不影响说话与进食。用时把头环往头上一戴,再把面具往脸上一扣就能遮掩住右侧半面。
狰狞的山鬼面目,古老的青铜材质,让戴上面具的罗霄平添了一种原始蛮荒的神秘气息。
“很不错。”罗霄很满意,不仅因为面具的细腻手工与艺术感,更因为铸造速度。仅仅一个下午就完工,京城炼器坊果然是行业内首屈一指,这二十两银,花得值——尽管不是他掏钱。
骆子风在一旁笑道:“这面具确实不错,我都有点想弄一副戴戴了……”
骆养德咄道:“你凑什么热闹?要戴,等你何时成为……”
咴聿聿!
驾马突然受惊扬蹄,马车一颠,把车里的骆养德掀了个滚,而罗霄与骆子风都是强横武者(武士),下盘一沉,稳固如桩,丝毫不为所动。
呼!一道人影从马车前方掠过,一头扎入道旁的林子。几乎是前后脚功夫,另一道人影沿着前者轨迹掠过半空,疾扑入林,眨眼消失。
车夫面青唇白,手里马鞭愣愣指着空中,转而又指着林子,吃吃说不出话来。
这两道人影速度极快,别说车夫、骆养德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是骆子风,也只看到个轮廓。
但罗霄却看清楚了前者的侧面与后者的背影。
季平!还有前阵子在京城酒楼碰到的那个气息有点熟悉的武士,而且罗霄还看到了季平身上大片的血迹,以及身后那武士手里沾血的弯刀。
这是在追杀啊!
算起来,在易水修武堂,对罗霄最为友好的就是季平了,不但帮过他不少忙,而且自己还欠对方一顿酒。
“你们在这等着。”罗霄把青铜面具往脸上一套,纵身跃出车厢,元核一震,敛息之壳片片碎裂,半液化的元力释放出堪比七阶朱雀武士的强大气息。
沛然的元力随着特殊的心诀运转,由丹田注入双腿——轰!空中出现一道残影、两道残影、三道残影……然后,消失了。
骆养德揉揉眼,使劲瞪大,再揉揉,然后扭头看向儿子:“你们修炼的武技或奥义里,有这么快的吗?”
骆子风摇摇头,似乎又想起什么,点点头:“据说,有一种身步法奥义叫、叫,对了,叫‘风之影’,号称本域最强……”
……
沙里风是七级初阶狼牙战士,身为战士体系的沙里风,按三大古国的说法是“野路子”,没有传承,归属于“野武士”这一档,当然不知道有“风之影”这门本域最强的身步法。
然而,身后风驰电掣般冲来的那道身影,却把他骇了一跳——这是什么身法?居然拉出一串残影!朱雀武士!绝对是朱雀武士!而且是高段朱雀武士!
沙里风立即停止追击,转身横刀按掌,做出防御姿态。
沙里风一停下,绝处逢生的季平双膝一软差点跌倒,一把扶着棵大树抽风箱似地大喘起来,汗水和着血水从额头流到脖颈,再顺着破烂衣服难以遮掩的胸背肌肤蜿蜒流下,很快打湿了脚下黄土。
就这会功夫,季平已经是油尽灯枯,只要沙里风再撵一会,最多冲出这片树林,他就再也跑不动,只能用爆核的方式,与对方拼命了。然而,在足足差了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能拼出什么结果,让对手破个皮还是掉块肉,他不知道……
好不容易顺了会气,顾不得调匀气息,季平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个戴面具的人是谁?
“这位朋友,虽然你戴着面具,但绝不是河朔天骄战团的人,何苦淌这趟浑水?”沙里风警惕中带着忌惮盯着罗霄,沉声道,“在下沙里风,狂沙帮二当家,朋友如果去过西北,想必听过薄名,肯赏脸的话,狂沙帮上下一定记下这份情。”
罗霄是戴着面具没错,但这种半脸面具只起到不让熟人认出的效果,以沙里风这段时间监视河朔天骄战团,对其成员熟识的程度,一眼就能看出罗霄不是孙腾飞(只有孙腾飞是朱雀武士)。
狂沙帮?狂沙盗!
罗霄怔了怔,没想到居然是这帮家伙,居然寻到京城来了,难怪当初在酒楼偶遇时,就觉得这家伙气息熟悉,原来是刀客,或者说是马贼的味道。
再联想到沙里风说的话,罗霄顿时明白,季平的遭遇,恐怕还是受自己牵累。不用说,这个身份敏感的狂沙盗二当家,冒险从边境摸到京城,定是因为田一横等一众狂沙盗的死因。
一位帮派三当家,加二十几个帮众,无声无息消失,尸骨无存。恐怕哪个帮派都不会轻易罢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而他们唯一的线索便是截杀易水修武堂的侦察小队时出了岔子,那么要调查,就得着落到易水修武堂身上。
至于为何会一路追着河朔天骄战团入京城……不对,狂沙盗不是追踪而来,而是恰好遇上。
罗霄想起来了,截杀易水修武堂侦察小队的任务,是密子营暗中发布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