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一头扎进林跃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果换成其他人,她肯定不会这么没有气度,不再是那个冷酷、强硬的顾女王,然而自始至终,只有这个人吃得她死死的,也只有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才不会觉得难堪,因为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有过……
从小到大,她女王的架子端了二十多年,内心积蓄的压力一下子释放出来,声音越哭越大,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扯越用力。
几个来医院问诊的人看着肿瘤科前面伤心痛哭的女人,有的叹气,有的摇头,有的报以怜悯。
顾里抱着他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逐渐收声,眼泪把林跃的外套浸湿了一大片。
“不是要五个月吗?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拘役不是徒刑,可以请假出来看望亲人朋友的。”
“是林萧告诉你我来这里了吗?”
“不是,我请了私家侦探跟踪你,你第一次来医院做检查我就知道了。”
“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顾里的脸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刚才抱着他痛哭的是另一个人。
林跃说道:“你觉得呢?”
“你应该笑话我的,因为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她说着说着蹲下去,又开始流泪,但是没有像刚才那样放声痛哭。
如果回到2013年,生日宴上没有发生南湘泼红酒的事,林跃告诉她别让你爸往回赶了,他会死的,那么泼红酒的人肯定会是她,然后大声地让他:“滚”。
如果回到顾源订婚那天,林跃告诉她去检查下身体吧,你的子宫可能有问题,她一定会用最恶毒的话问候他的父母,因为在她看来,问题或许是他不确定上床后她会不会怀孕,想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的话尽早把孩子打掉。
林跃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顾里忽然想到南湘、顾里、niel和唐宛如:“别告诉他们行吗?”
哭也哭了,绝望也绝望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知道这件事,她不想看到那几个人为她难过,更不愿意承受怜悯,或者说哀伤的眼神,她是那些人眼睛里的顾女王,就算是死,也要保持体面。
“这该死的女王游戏你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林跃说道:“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尽早手术摘除病灶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
“我求你了……”顾里抓着他的手,低声下气说道:“我从来没对你服过软,这是第一次。”
“……”林跃沉吟片刻:“那好吧。”
“谢谢。”顾里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泪痕:“你去哪儿,我让司机捎你一程。”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那好。”
顾里松开握住她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顾里。”林跃忽然叫住她。
“什么?”
他把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新聘请的助手的号码,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我的情况特殊,要请假的话,看守所的人一般来讲不会拒绝的。”
“好。”她把名片揣好,尽量用轻松一点的语气说道:“真羡慕你在里面的生活,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等我老了,就去偷几辆电瓶车,也让警察把我抓进去享清福。”
嘎达,嘎达,嘎达……
高跟鞋带着清脆的撞击声去远,节奏均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半个小时后,顾里回到家,不过没有立刻下车,在后排座椅收拾一下心情,重新化好妆容,这才推开车门走出来。
“顾准,林萧,南湘……”
他走进客厅,发现本该窝在沙发上看杂志吃零食的人都不在。
这时候neil从二楼走下来,用生硬的外国腔说道:“姐,你回来了?”
“顾准呢?还有林萧和南湘怎么也没在?”
“哦,我叫顾准带她们去逛街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
“我在等你。”
“等我?”
“不,确切地说有一个人在等你。”
neil话音一落,通往二楼房间的楼梯口走下来一个人。
“是你?”顾里的脸一下子拉下来。
怪不得neil要把南湘赶走,因为在家里等她的人是顾源。
“neil,你干嘛要放他进来?”
“姐,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什么?解释他为什么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南湘?”顾里说道:“顾源,你跟你妈合起伙儿来让我难堪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对付林跃去伤害南湘。”
“顾里,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能消消气,听我说两句吗?”顾源一脸真诚地看着她道。
“不能!”顾里斩钉截铁回了一句,顺势拽住neil的后衣领:“你干什么去?”
“我,我想给你们说话的空间。”
“哪儿也别去,给我坐这儿!”
顾里把他按到沙发上,眼望顾源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有,我听说你马上要和袁艺结婚了,请你善待自己的妻子,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是不会和她结婚的。”顾源走到她身边,扶着沙发说道:“顾里,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呵……”顾里嗤笑道:“我和林跃睡了,顾总监把南湘坑了,并通过她把给你戴绿帽子的人送进了监狱,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用得着‘原谅’吗?”
“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