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清湖水波明亮。
湖心的清凉殿，散发出万道光芒，倒映着湖光，宛如晶莹剔透的水中仙府。
——啪的一声清脆耳光响起。
“下贱的东西也敢冲撞我！滚——”
小怜下巴高高扬起，趾高气昂。
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小内侍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说，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今日舞阳公主夜宴，清凉殿附近杂使宫人众多。
与清凉殿一湖之隔的堤岸花林里，这一幕被不少人撞见。
奈何各有差事，实在避不开，只能对着小怜行礼。
“见过小怜姑姑！”
“——见过小怜姑姑！”
战战兢兢，恭恭敬敬，仿佛小鸡崽无意撞见了大灰狼。
被他们行礼的对象，大灰狼小怜，身体僵硬地收回打人的手。
仿佛能感受到，背后那四道灼热的目光，马上要将她刺成血窟窿。
就在这时候，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有不懂事的小宫女悄悄问：
“这小怜姑姑是什么人啊，这么张扬跋扈。”
有人悄声回她。
“这是容湛大人新近宠爱的宫女，极得容大人喜欢。”
“不过也不一定能得宠多久。”
“毕竟上一个得宠的姑姑没得意几天就死了。听说骨头都搓成灰丢到外面护城河里了。”
“……”秦妩和殷小小，落在小怜身上的目光，越发深刻。
小怜僵硬地转过头，对着秦妩扯出一个微笑。
“秦姑姑，你听我解释！”
…
小怜现在成了容湛大人的心头宠。
之前那个炮灰已经死了。
容湛大人对小怜宠爱到骨子里，出入都带着她，现在满宫里没有不认识秋璃宫小怜姑姑的。
秦妩看着抱着她的腿，嘤嘤哭泣的小怜，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之前小怜去明光殿找她，鬼鬼祟祟，裹成那个德行呢。
她冷静问道：“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小怜：“就……每天都形影不离的。”
她每天睡密室，还负责喂那些嘶嘶叫的虫子，吓得人都瘦了好几斤。
殷小小平淡平静地问秦妩。
“那个小内官不是跟你一对么？他不是喜欢你么？”
秦妩：“……对，他最爱我了。他这辈子除了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哦。”殷小小凉凉看了小怜一眼。“那她怎么回事？”
小怜嘤嘤嘤喷着泪。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容大人要我扮演得宠的女人。
我不嚣张跋扈，不欺凌弱小，不趾高气扬，她们不知道我得宠啊！
小怜名声这么响亮，众宫人现在一看到她就避如虎狼。
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她这几天兢兢业业每天都在作的缘故。
秦妩：……容湛公公果然是权倾天下。
皇帝都还只有一位皇后。
容公公却已经换了两个心头宠了。
这么嚣张跋扈，感觉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呢。
…
一旁的殷小小神色冷淡。
“我说呢，明明整晚跟我一起待在密室里，连男人的衣角都没挨到，怎么就成了最受宠的。”
“要这么说，我岂不是跟你一样，也是最受宠的。”
小怜使劲点头。
“对的对的！容大人真的只是利用我一下，我们没什么的。我每天都还要去密室睡觉。姑姑你不要误会！”
秦妩：“……我没有误会。”
为什么她俩都觉得容湛与她关系匪浅的样子？
殷小小还说她是容湛的私有物品。
——其实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从她在摄政王府被他带走，对容湛而言，她应该也就是个会说话的美貌人偶娃娃吧。
乖巧，听话，刚好长到他的审美点上。所以他闲暇时间喜欢逗弄着玩一玩。
当然，因为独占欲，他认为自己的人偶娃娃，不允许别人碰，也有可能。
要说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应该不至于。
归根结底，两人逢场作戏罢了。
便是有感情，也只是身为炮灰的同病相怜。
她留在容湛身边也不是因为情啊爱啊，而是因为殷小小的好感度啊！
至于殷小小和小怜觉得容湛与她感情深厚，嗯……
外人有这种错觉，大约是因为她演技实在太精湛了。
小反派的舔狗人设是不能倒的！
秦妩斜斜眼看向小怜，冷冷一笑。
“我没误会，我只是很生气而已。回去就让虫子把你咬死！”
小怜哇的哭出来，“姑姑呀！”
殷小小端着一张冷漠的脸问秦妩。
“你怎么办？前两天还被赶出去了呢。你俩还能和好么？”
殷小小同学！
以前的你，很纯真很清冷，根本不会这么八卦的。
秦妩：“那当然。我这么爱容大人，我没有他活不下去的。今天先玩一晚上，明天我就去找他和好！”
三人的对话，全被不远处花枝底下站着的，眼眸沉沉的少年人听到了。
秦妩和殷小小刚跨出偏殿，他就得到了消息。
三人的打算很快也全都落入他耳中。
身边的随侍轻声问：“大人，可要带回去？”
慕容伤看着那笑靥明媚的女孩子。
皱了皱眉，“罢了，找人看着她们。”
…
海棠花树下，殷小小横了秦妩一眼。
“怎么听上去那么虚伪？你这两天都没时间的么？”
秦妩：“……